丁眠像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再次出现在了城堡。他似乎笃定了丁程鑫此刻“状态不佳”,抱着一种看好戏或者找茬的心态,竟然直接绕过了外围的简单屏障,出现在了四楼小厅的入口。
这一次,他看到的景象比上次更加“过分”。
丁程鑫被安置在一张铺满了柔软兽皮和靠垫的宽大躺椅里,身上盖着轻薄的绒毯,只露出一张没什么精神、恹恹欲睡的脸。刘耀文正小心翼翼地用小银叉叉起一块去皮去籽、温度适中的水果,递到他嘴边。宋亚轩蹲在旁边,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香薰炉,里面飘出的正是丁程鑫常用的那种冷冽雪松香,试图驱散丁眠带来的浊气。马嘉祺和张真源一左一右,一个在轻声读着财经报告,一个在帮他按摩着小腿。敖子逸、严浩翔和贺峻霖则呈半圆形站在躺椅后方,如同三道冰冷的屏障。
丁程鑫显然被丁眠的再次出现烦到了。他连眼皮都懒得完全抬起,红金色的瞳孔里是毫不掩饰的厌烦和躁意。身体的酸软和莫名的情绪波动(被他归咎于没睡好)让他此刻耐心极差。
丁眠看着这堪比帝王般的待遇,尤其是看到丁程鑫那副理所当然享受的模样,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开口:“丁程鑫,你倒是会享福啊?让这么多人伺候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下一秒,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都震惊当场的事情——
或许是那喋喋不休的声音太过聒噪,或许是那充满恶意的视线让他极度不适,又或许只是身体深处那难以言喻的躁动和寻求安全港湾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丁程鑫,这位强大的、冰冷的、总是掌控一切的深渊之主,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像是被烦扰到的、寻求庇护的幼兽,带着明显的不悦和一丝……难以形容的依赖?猛地将自己往身后离得最近的、正帮他按摩小腿的张真源怀里一钻!
他的动作甚至带着点笨拙和急切,额头抵在张真源的腹部,暗红色的发丝蹭乱了张真源平整的衣襟,整个人的姿态充满了拒绝外界、寻求保护的意味。他甚至还将身上的绒毯往上拉了拉,试图将自己完全藏匿起来,隔绝掉丁眠那令人厌恶的声音和视线。
“吵……走开……”闷闷的、带着浓重鼻音和厌烦的声音从毯子和张真源的身体之间传出来,微弱,却清晰。
一瞬间,整个小厅万籁俱寂。
空气仿佛凝固了。
张真源整个人彻底僵住,琥珀色的眼眸骤然睁大,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狂喜?他举着原本在按摩的双手,一动不敢动,只觉得被丁程鑫额头抵住的地方像是被烙铁烫到,那股温热和依赖感瞬间窜遍四肢百骸,让他心跳失控。
其他六人也全都愣住了。
宋亚轩手里的香薰炉差点脱手。
刘耀文叉着水果的银叉停在了半空。
马嘉祺朗读的声音戛然而止。
敖子逸紫罗兰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惊愕和一丝被抢先后强烈的不爽。
严浩翔银灰色的瞳孔剧烈收缩。
贺峻霖翡翠绿的眸子瞬间眯起,闪过一丝锐利。
而站在门口的丁眠,更是目瞪口呆,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他看到了什么?丁程鑫……那个丁程鑫……竟然会像个小孩子一样钻到别人怀里寻求保护和安抚?!这简直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
紧接着,一股比之前强烈百倍的、混合着七种Enigma气息的压迫感,如同海啸般从丁程鑫周围爆发出来,猛地冲向门口的丁眠!
那不再是简单的驱逐,而是带着一种被侵犯了领地和所有物的、极致愤怒的警告!
张真源几乎是本能地,用空着的那只手,小心翼翼地、带着无比珍视的姿态,环住了钻入他怀中的丁程鑫的肩膀,将他更紧地护住,同时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第一次如此冰冷地、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看向丁眠。
“滚。”
这一次,只有一个字。从张真源牙缝里挤出来,却比任何威胁都更具力量。
丁眠被这恐怖的联合气势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甚至踉跄了一下,再也顾不上面子,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四楼。
小厅内,再次只剩下他们几人。
然而气氛却完全不同了。
丁程鑫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他从张真源怀里抬起头,脸上还带着一丝未褪尽的烦躁和刚睡醒般的懵然,红金色的眼眸眨了眨,似乎有些困惑自己刚才下意识的举动。他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张真源那张强忍激动的脸,又看了看周围其他六人神色各异、但都灼灼盯着他的目光。
他蹙了蹙眉,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将头重新靠回躺椅的软垫上,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举动只是睡迷糊了的无心之举。
但他主动钻入怀抱寻求庇护的姿态,却像一道惊雷,深深烙印在七个人的心底。
原来,处于特殊时期的饲主,会如此……依赖人。
原来,那层冰冷的外壳下,也会有如此……柔软的一面。
这个认知,如同最甜美的毒药,瞬间滋长了所有潜藏的、想要靠近、想要占有、想要成为他唯一依靠的疯狂念头。
巢穴的归属,似乎在这一刻,因为饲主无心的一个动作,而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也更加……诱人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