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四楼走廊徘徊,最终停在了主卧门外。门缝里透出的雪松气息最为浓郁,如同无形的宣告。
丁眠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房门。门内昏暗,只有窗外裂隙的微光勾勒出床上模糊的人影,以及床边或坐或卧、同样穿着睡衣、眼神各异的七个少年。
丁程鑫躺在床中央,暗红色的发丝遮住了部分脸颊,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已被取下放在枕边。他呼吸均匀,眉头微蹙,似乎正被门外的动静困扰,深陷在睡梦之中不愿醒来。
“丁程鑫!”丁眠看着眼前这“兄友弟恭”(尽管他知道多半是假象)的场景,尤其是看到丁程鑫竟然真的在睡觉,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声音不由得拔高。
他这一声,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
床上的丁程鑫猛地颤动了一下,像是被骤然惊醒。他极其缓慢地、带着浓浓倦意地睁开眼,红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如同两点冰冷的余烬,焦距模糊地转向门口的方向,里面充满了被打断睡眠的暴戾与不耐烦。
“……吵什么?”他的声音沙哑低沉,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艰难挤出来,裹挟着显而易见的怒火。
“我们……”丁父刚想开口重复来意。
“一楼沙发。”丁程鑫直接打断,眼睛半阖着,仿佛多说一个字都嫌费力,他翻了个身,背对门口,将被子拉高了些,闷声道,“……再吵,就滚出去。”
那态度,敷衍、冰冷、不容置疑到了极点。
丁眠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丁程鑫!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是你……”
“哥哥需要休息。”马嘉祺站起身,挡在了床与门之间,深褐色的眼眸平静地看着丁眠三人,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逐客意味,“三位,请下楼吧。”
“就是,吵到哥哥睡觉了。”宋亚轩嘟囔着,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对外来者的不满,往丁程鑫身边缩了缩。
刘耀文更是直接,金棕色的眼睛瞪视着门口:“哥哥说了,沙发!听不懂吗?”
贺峻霖没说话,只是翡翠绿的眸子冷冷地扫过三人,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
张真源和严浩翔沉默地起身,一左一右站在马嘉祺身侧,虽然没有说话,但那姿态已然表明——此路不通。
敖子逸紫罗兰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他懒洋洋地靠在床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字字清晰:“怎么,需要‘请’你们下去?”
七个人,如同训练有素的护卫,将沉睡(或者说,懒得醒)的饲主牢牢护在中心,对抗着外来的侵扰。他们此刻展现出的团结与排外性,与平日里在丁程鑫面前争宠卖乖的模样判若两人。
丁父、继母和丁眠被这七双颜色各异、却同样冰冷排斥的眼睛盯着,又感受到空气中那愈发浓重、带着警告意味的雪松信息素,一时间竟被震慑住了。他们毫不怀疑,如果再纠缠下去,这些看似年轻的Enigma,以及床上那个看似困倦实则危险的丁程鑫,绝对会做出更不客气的事情。
“好……很好!”丁父脸色铁青,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狠狠瞪了床上那个背影一眼,转身怒气冲冲地下了楼。继母拉扯着还想说什么的丁眠,也脸色难看地跟了下去。
马嘉祺轻轻关上了主卧的门,隔绝了楼下可能传来的任何声音。
室内重新恢复了寂静。
床上,丁程鑫依旧保持着背对门口的姿势,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个小插曲,并未影响他的睡眠。但在门关上的瞬间,他搭在身前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轻轻敲击了一下床单。
七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界限,已经划下。
驱离,无需言语。
在这座笼域里,唯一的规则,早已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