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梧桐叶还带着盛夏的墨绿,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沥青跑道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逍遥背着双肩包,踩着轻快的步伐冲进高二(1)班的教室,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灿烂笑容:“抱歉抱歉,来晚啦!”
他的声音打破了教室的安静,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唯有靠窗的那个位置,主人依旧保持着低头看书的姿势,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那就是零,班里乃至年级都出了名的“冰山”——成绩稳居前列,长相清隽冷冽,不爱说话,不爱社交,周身永远笼罩着一层生人勿近的气场。
逍遥早就注意到零了。开学第一天,他就想跟这个看起来很酷的同桌打招呼,却被零一个冷淡的眼神挡了回来。但逍遥是谁?天生的乐天派,越有挑战性的事情越感兴趣。他放下书包,自来熟地凑到零身边,指了指他手里的书:“哇,《纯粹理性批判》?零哥你也太厉害了吧,这书我看一眼就头疼。”
零连眼皮都没抬,只是微微侧了侧身,拉开了和他的距离,声音清冷得像淬了冰:“别吵。”
逍遥碰了个软钉子,却丝毫不气馁,反而笑得更欢了:“好好好,不吵你。不过下节课是数学,我昨天那道函数题还没弄懂,等会儿能不能请教你啊?”
零没回应,算是默认。逍遥心里偷偷比了个耶,他就知道,这座冰山不是真的不近人情,只是没找到融化他的方法。
日子一天天过去,逍遥用他的阳光和执着,一点点敲打着零的防线。早上,他会多带一份温热的牛奶放在零的桌角;课间,他会把听到的趣事讲给零听,哪怕对方只偶尔点头;放学,他会故意绕远路,跟在零身后,叽叽喳喳地分享一天的见闻。
零的话依旧不多,但态度却在悄然改变。他会默默收下牛奶,会在逍遥讲趣事时嘴角微微上扬,会在逍遥遇到难题时,主动递上写满解题思路的草稿纸。
转折点发生在一次运动会上。逍遥报了1500米长跑,跑到最后一圈时,突然脚下一滑,重重摔在了跑道上。膝盖火辣辣地疼,汗水混着尘土糊在脸上,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怎么也用不上力。就在他沮丧不已的时候,一双干净的白球鞋停在了他面前。
零蹲下身,眉头微蹙,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能站起来吗?”
逍遥抬头,看到零脸上少见的担忧,心里一暖,笑着说:“应该……可以吧。”
零没说话,只是伸出手,用力将他拉了起来。逍遥的重量大部分压在他身上,他却稳稳地撑住了。“我扶你去医务室。”零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从医务室出来,零帮逍遥提着书包,两人并肩走在夕阳下。逍遥的膝盖裹着纱布,一瘸一拐地走着,零刻意放慢了脚步。
“零哥,谢谢你啊。”逍遥侧头看着身边的人,夕阳勾勒出他精致的侧脸,平日里冰冷的轮廓柔和了许多。
“嗯。”零轻轻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下次小心点。”
“知道啦!”逍遥笑得眉眼弯弯,“零哥,你其实人超好的,就是平时不爱说话而已。”
零的脸颊微微泛红,连忙转过头,看向别处:“别瞎说。”
逍遥却不放过他,追着问:“我说的是真的!你是不是已经把我当朋友了?”
零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嗯”了一声。这一声轻不可闻的回应,却让逍遥开心得像个孩子,差点忘了膝盖的疼痛。
从那以后,两人的关系变得亲密起来。零会主动和逍遥分享自己的学习方法,会在逍遥被老师批评时,悄悄递上一张纸巾;逍遥会带着零去尝试各种新奇的事物,会拉着他去操场跑步,去食堂尝试新出的菜品。
班里的同学都惊讶于零的变化,那个高冷的冰山,竟然会对着逍遥笑,会主动和人交流。只有逍遥知道,零的内心其实很柔软,只是需要有人用足够的耐心和温暖,去融化他外表的坚冰。
一次晚自习,突然停电了。教室里一片漆黑,同学们纷纷发出惊呼。逍遥下意识地抓住了身边零的手,零的手微凉,却很有力。“别怕,我在这里。”逍遥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
零没有挣脱,反而轻轻回握了他一下。黑暗中,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过了一会儿,应急灯亮了起来,逍遥才不好意思地松开手,脸颊微微发烫。
零看着他泛红的脸颊,清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温柔,轻声说:“我不怕。”
高考越来越近,学习压力越来越大。逍遥偶尔会感到焦虑,零就会陪着他在操场散步,听他倾诉烦恼,用他独特的方式安慰他。“你很努力,一定可以的。”零的声音虽然平淡,却总能给逍遥无穷的力量。
高考结束那天,逍遥拉着零去了学校的天台。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零哥,”逍遥深吸一口气,眼神认真地看着零,“我喜欢你,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是想和你共度一生的那种喜欢。”
零愣住了,脸上的表情有惊讶,有犹豫,但更多的是隐藏在眼底的深情。他沉默了很久,久到逍遥以为自己会被拒绝,然后才听到他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颤抖:“我也是。”
逍遥激动地抱住零,零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下来,轻轻回抱住他。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紧紧重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