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的惊呼声在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她猛地坐起,胸口剧烈地起伏,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梦境的碎片与现实的重压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间分不清身在何处。
“小雨!你醒了?” 一个温和而带着疲惫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林小雨转过头,看见黄玲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素粥从门口走进来,脸上写满了担忧和一丝松了口气的宽慰。她快步走到床边,将粥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探了探林小雨的额头。
“没事就好……”黄玲露出十分心疼的表情。
“你是为了他而来的吧……”黄玲露出看破一切的表情,“我一直跟筱婷说,我们女人要为自己而活,所以我之前会觉得你的选择很不值得。”
林小雨沉默不说话。
“但是……”
林小雨抬头看向黄玲,黄玲的面容瞬间和蔼了不少。
“但是我对你们之间的情意表示祝福,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相信你们真挚的爱。”
说罢,黄玲从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递到小雨面前——正是那枚桃花木刻的报亭印章。
“我觉得你需要它。”
那枚木质印章沾染了些许泥污,边角甚至有一道细微的磕痕,仿佛记录下了那场灾难的冲击。然而,当林小雨颤抖着接过它,指尖触碰到它的瞬间——
一股清晰的、不容错辨的温热感,骤然从印章上传导过来!
这绝非人体的余温,也不同于环境的暖意。它像是一颗在灰烬中依然跳动的心脏,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活物的能量,紧紧贴着她的掌心。
林小雨浑身一颤,猛地攥紧了印章,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它。
【他一直在我的身边……】
另一侧
雨后的苏州小巷,青石板路被洗得发亮,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却怎么也驱不散那份压在人心头的沉闷。庄筱婷拖着疲惫的步子刚拐进巷口,就听见杂货铺那位大嗓门的阿婆在喊:
“筱婷!筱婷丫头!快快快,北京长途!图南的电话,打到我这来了!”
庄筱婷心头一紧,连忙小跑过去,接过了那部老旧的公用电话听筒。
“喂,哥?”她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沙哑。
电话那头传来庄图南熟悉的声音:“筱婷,你和妈最近咋样?我托报社朋友林小雨带给家的报纸你们都收到了吗?”
“我们都没事,哥,你别担心。”筱婷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报纸我们都收到了,但因为发生了很意外的事情,小雨姐她……”
“小雨?她怎么了?她也遇到什么事了?”庄图南的声音立刻提了起来,带着明显的关切。他和林小雨虽然不算熟络,但知道她是母亲工友的女儿,只身来苏州,又是弟弟妹妹的朋友,自然多一分留意。
庄筱婷本就心绪不宁,被哥哥一问,强撑的情绪瞬间决堤,声音带上了哭腔:“哥……不是小雨姐出事,是……是……是小雨姐的男友唐昊哥他……”
“唐昊?是唐师兄!他出什么事了?”
“厂房塌了……唐昊哥他……他没跑出来……”庄筱婷再也忍不住,呜咽着说道,“小雨姐当时就在旁边,亲眼……亲眼看到的,受不了刺激,昏过去现在在医院……妈在陪着……”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只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过了好几秒,庄图南才再次开口,声音已经沙哑不堪,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痛楚:“……你再说一遍?唐师兄他……?”
“哥……唐师兄他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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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风尘仆仆的庄图南出现在了苏州小巷口,他身边还跟着一位眉眼清秀、气质文静的女同学,正是他在电话里提到的李佳。两人都穿着朴素,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沉重的哀伤。
他没有先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医院。在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病房外,他从母亲黄玲那里得到了最终确认的消息。庄图南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李佳拍着肩膀安慰着他:“唐昊师兄,我知道他对你来说恩重如山,但事情就是这么突然,我希望你能向前看。”
“我能向前看,但小雨她……她可能永远都不会了。”
庄图南透过病房百叶窗的缝隙看到了林小雨苍白的脸,手里面只紧紧攥着那木质印章。
那一刻,庄图南清楚地知道,唐昊师兄的离去,带走的不只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同窗好友,更击碎了一个女孩刚刚萌芽、还未来得及拥抱的整个未来。而他自己,除了无力的哀悼,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庄超英经过一天的工作后才得知这意外的消息,他便马上打电话告诉远在广州的林工和宋莹,告知了他们这个消息,一切都太意外了,或许真的会有幸运来吻上这对苦命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