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总部藏在连绵群山之中，青瓦石墙依山而建，透着几分肃杀之气。中年男人是暗河的执法长老魏庸，将我们带到试炼场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三日后开始测试，不合格者即刻逐出”。
苏昌河的伤口被暗河医官重新处理，敷上了特效金疮药，虽仍不能剧烈动武，却已无大碍。他被安排在单独的院落养伤，我则住在隔壁的偏房，每日天不亮就被叫醒，跟着其他预备弟子一同操练。
我没有半点武功底子，扎马步半个时辰就腿软发抖，练最简单的劈砍动作也挥剑无力，常常被教头训斥“拖后腿”。每当我垂头丧气地坐在石阶上，总能看到苏昌河靠在院门口的老槐树下，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笨得像头猪。”他总会毫不留情地嘲讽，却会在我揉着酸痛的胳膊时，丢来一个温热的药囊，“敷在酸痛处，明日能好受些。”
药囊带着淡淡的草药香，还有一丝他身上独有的冷冽气息。我抱着药囊，看着他转身回屋的背影，心里既暖又气，暗自发誓一定要让他刮目相看。
苏暮雨倒是时常来指点我，教我如何借力发力，还偷偷给了我一本入门心法。可那些晦涩的口诀我背得头疼，运转内力时更是东倒西歪，好几次走火入魔般岔了气，引得苏昌河在一旁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我气鼓鼓地瞪他，手里的剑都握不稳了。
他扶着门框，笑得肩膀发颤，小胡子都跟着晃动：“看你龇牙咧嘴的样子，像极了被踩了尾巴的猫。”话虽如此，他却在当晚敲开了我的房门，手里拿着一根打磨光滑的木剑。
“这剑比铁剑轻三成，适合你这种力气小的。”他把木剑递给我，又示范起劈剑的动作，“手腕发力，不是胳膊，看好了——”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身形。他后背的伤口还未痊愈，动作幅度不敢太大，却依旧标准利落。我盯着他握着剑柄的手，指节分明，带着薄茧，竟看得有些出神。
“看哪里呢？”他突然停下动作，指尖弹在我额头上，“专心点，三日后通不过测试，我可不会再为你和魏庸求情。”
我捂着额头，脸颊发烫，连忙低下头跟着他比划。他的声音低沉，耐心纠正我的姿势，偶尔碰到我的手腕，指尖的凉意会让我瞬间绷紧，动作也变得僵硬。他似乎察觉到了，往后退了半步，语气恢复了几分疏离：“自己练吧，练不好不准睡觉。”
接下来的两天，苏昌河总会在傍晚时分来指导我半个时辰。他依旧毒舌，我劈剑偏了就说“砍空气都没你这么不准”，扎马步晃了就调侃“你这是在跳摇摆舞”，但每一次嘲讽过后，都会细细拆解动作要领，甚至会用树枝在地上画图，标注出发力的关键点。
有趣的是，他似乎摸清了我的笨办法——记不住口诀，就把心法编成通俗易懂的短句；学不会复杂招式，就先练拆解后的小动作。有次练“流云步”，我总也踩不准节奏，他竟哼起了一段简单的调子，让我跟着节拍迈步，没想到反而顺了许多。
测试当天，试炼场挤满了人。第一关是障碍跑，要穿过布满陷阱的独木桥，还要避开头顶落下的木槌。我看着前面的弟子一个个灵活通过，心里直打鼓，轮到我时，刚踏上独木桥就双腿发软，差点摔下去。
“稳住重心，跟着我之前教你的节拍。”苏昌河的声音从观礼台传来，不大却清晰。我下意识地跟着他哼过的调子调整脚步，竟慢慢找到了感觉，避开了一个个陷阱。
第二关是辨识毒草，我对着一堆形态相似的草药犯了难，手心都冒了汗。这时，我瞥见苏昌河在观礼台上轻轻敲了敲桌面，节奏和他教我认草药时的口诀暗合。我立刻反应过来，准确指出了无毒的草药，顺利过关。
最后一关是实战对练，我的对手是个身材高壮的汉子，一上来就挥拳打过来，我吓得连连后退，情急之下想起苏昌河教我的借力打力，侧身避开的同时，用木剑轻轻点在他的肘关节处。汉子吃痛，动作一顿，我趁机绕到他身后，用剑鞘顶住了他的后背。
“你赢了。”裁判宣布结果时，我还愣在原地，转头看向观礼台，苏昌河已经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耳根却似乎泛着淡淡的红。
回到院落，我兴高采烈地跑到他门口，举起木剑：“我通过测试了！”
他打开门，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嘴上却依旧刻薄：“不过是入门测试，有什么好得意的。”他递给我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刚出炉的肉包子，“奖励你的，明天开始，我亲自教你。”
我咬着热乎乎的包子，看着他眼底的温柔，心里甜滋滋的。月光下，他的侧脸轮廓柔和，小胡子似乎也没那么扎眼了。我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正在这一次次的拌嘴与扶持中，慢慢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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