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清洁时间在那种令人不安的腥味和沉重的脚步声中有惊无险地度过。我和草爷待在房间里，大气不敢出，直到那脚步声和吸尘器的噪音彻底消失在楼梯口。
“妈的，这清洁工感觉比那壮汉还吓人。”草爷心有余悸地甩了甩毛，“味儿也太冲了！”
我点点头，那股混合着消毒水和腐败腥气的味道确实令人作呕，而且似乎还带着一丝……微弱的血腥味？联想到203房间的“失踪事件”，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上午十点整，公寓楼里响起一阵沉闷的钟声（不知道从哪里发出的）。这意味着房东的“咨询时间”开始了。
“要去吗？”草爷问道，“那个房东看着就邪门。”
我犹豫了一下。房东李先生无疑是这栋公寓的核心人物，他可能掌握着关键信息，甚至可能是“真相”的突破口。但手册也明确警告，不要完全相信他。而且，只有5分钟的限时，风险不小。
“暂时不去。”我最终决定，“我们掌握的信息太少，贸然接触可能适得其反。先观察，收集更多线索。”
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生存，而不是冒险。
时间很快到了上午十一点左右。我们房间的垃圾并不多，主要是昨晚的面包屑和一些包装纸。我按照手册要求，将它们仔细分类（虽然分类标准很模糊，写着“可回收”和“其他”），装进门口提供的黑色垃圾袋。
“走吧，去扔垃圾。”我提起垃圾袋。
“扔个垃圾还要规定时间，真麻烦。”草爷抱怨着，但还是跟了上来。
我们打开门，走廊里空无一人。其他房间门口也陆续放出了垃圾袋。我注意到，202（壮汉）门口的垃圾袋异常沉重，而且形状……有点奇怪，似乎装着什么硬物，袋口边缘还渗出一点暗红色的液体。我们立刻绕开。
当我们走到203（白大褂男人）门口时，发现那里空空如也，没有放置垃圾袋。这更加印证了他已经“消失”的猜测。
我们把垃圾袋放在304门口，正准备返回，隔壁305的房门突然打开了一条缝。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孩探出头，飞快地看了一眼走廊，然后对我们小声说：“小心后院……杀虫……是假的……”
说完，她立刻缩了回去，关紧了门。
后院？杀虫是假的？
我和草爷对视一眼，立刻警觉起来。早上那张纸条特意强调后院进行“杀虫作业”，禁止靠近。现在女孩却警告我们那是假的？她是在帮我们，还是在误导我们？
回到房间，我再次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拨开厚重窗帘的一角，望向那个荒芜的后院。
后院杂草丛生，堆放着一些破旧的家具和杂物。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但仔细观察，我发现后院角落里的一个原本应该是地下储藏室入口的、低矮的水泥门房，此刻被几条崭新的、粗重的铁链紧紧锁住了。门上还贴着一张打印的纸条，距离太远，看不清字迹。
“杀虫作业”需要锁死地下室入口？这显然不合逻辑。
“那女孩说的可能是真的。”我低声道，“后院，或者说那个地下室，肯定有问题。”
“规则第九条：永远、永远不要试图去寻找‘地下室’。”草爷回忆道，“这摆明了就是告诉我们那里有问题啊！我们去看看？”
“不行。”我立刻否定，“规则明确禁止，而且现在是大白天，太显眼了。要探查，也得找更安全的机会。”
中午没有提供午餐，我们只好吃自己带来的（系统初始提供的）压缩饼干。味道很差，但能填饱肚子。
下午的时间过得缓慢而压抑。我们不敢大声说话，不敢随意走动，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中度过，仔细聆听着公寓里的任何动静。偶尔能听到其他房间传来的微弱声响：202房间传来磨刀的声音；305房间传来女孩压抑的啜泣声；一楼似乎有房东和人低声交谈的声音，但听不清内容。
【危险感知】始终处于一种低度激活状态，像背景噪音一样提醒着我们无处不在的潜在威胁。
傍晚六点，晚餐时间又到了。
有了昨晚的经历，我们更加警惕地来到一楼餐厅。食物依旧是那种颜色鲜艳、香气腻人的炖菜和面包。今晚的用餐者更少了。老妇人依旧在，机械地进食。那个壮汉也在，他面前堆着大量的食物，正狼吞虎咽，看到我们进来，投来一个充满恶意的眼神。白大褂男人和那个女孩都没有出现。
餐厅里的气氛比昨晚更加凝重和死寂。
我们默默取了少量面包，坐在远离壮汉的位置。快速吃完后，立刻起身离开。在经过202房间时，我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像是……咀嚼骨头的“咔嚓”声，令人毛骨悚然。
晚上七点，我们安全返回304房间，再次反锁，并用家具抵门。
“还有六天……”草爷趴在地上，叹了口气，“爷感觉像过了六年。”
“耐心点。”我靠在门上，仔细回忆着今天的发现，“规则、房东、邻居、后院、地下室……这些之间一定有关联。我们需要找到一个突破口。”
就在这时，我们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声音似乎来自101室，房东的房间！
一个陌生的、激动的男声在吼叫：“……你必须给我个说法！我弟弟昨晚进去后就再没出来！那地下室到底有什么？！”
是房东和另一个人的争吵！有人在质问失踪事件！而且直接提到了地下室！
我和草爷立刻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
房东李先生的声音依旧平稳冰冷，但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我说过了，101室没有任何地下室。你弟弟违反了规则，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请你立刻离开，否则后果自负。”
“放屁！我明明看到……”陌生男人的声音更加激动。
接着，传来一阵扭打和撞击的声音！然后是一声短促的、被强行压抑的惨叫！
一切突然归于寂静。
几秒钟后，101室的门打开又关上。沉重的脚步声走上楼梯，停在了……我们这一层？然后，是202房间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是那个壮汉！他刚才在房东那里？那个陌生男人呢？
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那个质问者，恐怕凶多吉少了。而壮汉，似乎和房东有着某种……联系？
公寓的黑暗，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深邃和危险。
第一天的夜晚，再次降临。
（第020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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