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日的阴雨困住了出门的脚步,练习室的窗户蒙上一层水雾,将外面的灰蒙隔绝开来。张函瑞抱着吉他坐在地毯上,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弦,不成调的音符在潮湿的空气里荡开。
“又在写新歌?”张桂源端着两杯热可可走进来,把其中一杯放在他手边的矮几上,水汽氤氲了他的眉眼。他顺势坐在张函瑞身边,视线落在吉他弦上跳动的指尖,“听起来有点闷。”
张函瑞抿了口热可可,巧克力的甜混着奶味滑进喉咙,才低声道:“写不出来。”他指尖停下,指腹蹭过微凉的琴弦,“想写首关于雨天的歌,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张桂源拿起另一把吉他,调了下调弦,忽然弹出一段轻快的旋律,像雨滴敲在铁皮屋顶上,带着点调皮的节奏感。“试试这样?”他抬眼看他,眼里盛着笑,“雨天不一定是闷的,也可以是踩水洼的声音。”
张函瑞跟着他的节奏轻轻拨弦,两个旋律交织在一起,竟意外地和谐。他看着张桂源专注的侧脸,雨水打在窗上的声音成了天然的鼓点,心里那点堵塞忽然通了。“你怎么总能找到诀窍?”他笑了,眼里的迷茫散了大半。
“因为我在听啊。”张桂源停下动作,指尖点了点他的胸口,“不是听雨声,是听心里的声音。”他拿起张函瑞放在一旁的歌词本,翻到新写的那页,“‘雨丝缠成线,绕着你发间’——这里可以加个滑音,像雨丝滑过发梢的感觉。”
他示范着弹了一遍,琴弦发出流畅的滑音,真的像极了雨丝掠过的轻响。张函瑞跟着学,指尖在弦上摸索着,偶尔出错,引得自己懊恼地皱眉时,就会被张桂源伸手揉乱头发。“别急,”对方的声音带着笑意,“我第一次弹这个技巧时,弦都崩断过。”
窗外的雨忽然大了起来,哗啦啦地敲打着玻璃,像是在为他们的旋律伴奏。张函瑞渐渐找到感觉,两个声部的吉他声与雨声融在一起,练习室里仿佛有了片小小的雨幕,温柔又鲜活。
“原来雨天可以是这样的。”张函瑞弹完一段,抬头时撞进张桂源的目光里,对方正看着他,眼里的光比热可可的温度还要暖。他忽然想起去年雨天,两人被困在便利店屋檐下,张桂源把外套披在他肩上,自己半个身子露在雨里,却笑着说“这样比较凉快”。
“想什么呢?”张桂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张函瑞低下头,耳尖有点热,“就是觉得……有你在,好像什么天气都不错。”
吉他声停了,雨声变得格外清晰。张桂源忽然凑近,轻轻握住他按弦的手,指腹摩挲着他指节上薄薄的茧。“那以后每个雨天,我们都一起弹琴好不好?”他声音很轻,像怕被雨声盖过,“不管是写歌,还是只是坐着听雨。”
张函瑞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皮肤传过来,比热可可更暖。他点点头,指尖重新落在琴弦上,弹出一个清亮的音符,像雨停后第一缕透云的光。
雨还在下,但练习室里的旋律不再沉闷。两把吉他的声音缠绕着,混着窗外的雨声,像在诉说一个关于陪伴的故事——原来最动人的乐章,从来不是完美的技巧,而是有人愿意陪你在阴雨天里,把不成调的心事,弹成温暖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