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下班后的练习室只剩下王橹杰一人，他的耳机里循环播放着穆祉丞刚刚发布不久的完整版《恋人未满》，他背靠着练习窒的墙面坐下，专心的听着穆祉丞的新歌。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甜蜜心烦，愉悦混乱……”
穆祉丞清亮而带着一丝青涩纠结的嗓音在耳畔回响，每一个字都能落入王橹杰的心，他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是穆祉丞为他上药时低垂的眼睫毛，是指导他舞蹈时认真抿起的嘴角，是收到围巾后那句“我很喜欢”背后不易察觉的一点点慌乱。
这首歌，他之前只在穆祉丞的朋友圈里听过demo，现在听着完整的编曲和歌词，不免有种异样的感觉，穆祉丞唱这首歌时，心里在想什么呢？
那些“再靠近一点点”，“再勇敢一点点”的期盼，是否也有一丝一毫，与他王橹杰相关？
这个念头让他心速失衡。
他想起自己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些被穆祉丞轻易看穿却又纵容的“得寸进尺”。
穆祉丞他……是不是也正处于这种“未满”的状态里？
一种冲动促使他拿起了手机。王橹杰没有发微信，他点开了那个几乎从未拨出过的电话图标。
等待接通的“嘟”声像刑罚倒计时，每一声都敲在他的神经上。
就在他以为无人接听准备挂断时，电话通了。
穆祉丞（沙哑）……喂？
穆祉丞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被打扰的迷茫， 这个时间点接到电话，还是来自王橹杰的，显然出乎他的意料。这小屁孩又怎么了……
穆祉丞（懵）王橹杰？怎么了……
王橹杰听到穆祉丞声音的一瞬间握紧了手机，喉结随着吞咽口水清嗓的动作滚动了一下，他不自觉地把声音放轻，开始示弱说明自己不是故意的打扰到穆祉丞睡觉的。
王橹杰（可怜）哥哥，我吵醒你了吗？
穆祉丞（鼻音）嗯……没事，刚躺下还没睡着
穆祉丞你…有事？
王橹杰我……
王橹杰的背景音乐里，《恋人未满》的副歌隐隐约约可以让人听见，或者说，是特意让屏幕对面的人听见的……
王橹杰我在听哥哥的新歌……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穆祉丞哦
穆祉丞然后呢
王橹杰就是……哥哥，这首歌副歌的第二部分、
王橹杰再靠近一点点，就会牵手、后面的那个假音
王橹杰哥哥是怎么唱的？
王橹杰很好听……我试了好几次，都唱不了
王橹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避开了所有可能让穆祉丞感到被冒犯的、关于歌怎么唱的指向性探讨。
这是王橹杰精心挑选的“恰到好处的越界”，将话题牢牢锁在彼此都能停留的“业务交流”里。
穆祉丞开始认真回忆并描述。
穆祉丞那个啊…就是当时觉得情绪推到那里了，顺其自然就唱出来了。有点靠感觉，你多找找气声和头腔共鸣的位置…
穆祉丞甚至对着电话轻轻哼了一小段示范。
王橹杰安静地听着，嘴角在穆祉丞的歌声中扬起，反正他又看不到。
王橹杰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穆祉丞盘腿坐在床上，头发小炸小炸的，可能还揉着眼睛，一本正经给他做示范的样子……
穆祉丞，好可爱，好想看看他，好想和他视频，怎么办，越来越贪心了……
穆祉丞现在懂了吗？
王橹杰好像有点明白了……
王橹杰哥哥歌唱的很好，选歌也很好。
穆祉丞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过度的不自然，甚至有点小小准备逃跑的意味：
穆祉丞你、你还在公司吗？都几点了，还不回去休息吗？你眼睛还没好
王橹杰嗯，马上就走。
王橹杰哥哥，晚安……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互道晚安，但在这个听完《恋人未满》的夜里，通过电话线传递的这两个字，被赋予了与平时不一样的温度。
王橹杰这声晚安太自然了，就好像，穆祉丞和王橹杰就应该要互道晚安一样。
这小孩，上一句还乖的很说马上就走了，下一句就突然黏糊糊的说句晚安。吓死个馒了。
穆祉丞顿了好一会。
穆祉丞……嗯，晚安。快点回去吧
电话挂断。
王橹杰看着黑下去的屏幕，又看了看播放器里定格的歌词。
他今晚没有得到任何关于“歌曲为谁而选”的答案，但他听到了穆祉丞因他的电话而沙哑的嗓音，接收到了那份熟悉的、口是心非的关心，甚至还得到了一段专属的歌曲指导。
这样就够了……
对于此刻的他们而言，这种基于“未满”状态的、心照不宣的共鸣与试探，比任何摆到明面上的答案都更让人心动。
王橹杰站起身，收拾好东西后，离开了公司。
而另一头，穆祉丞放下手机，重新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耳边似乎还回响着王橹杰那句带着笑意的“哥哥唱得很好”，以及电话背景音里，那首属于他自己的，《恋人未满》的旋律。
穆祉丞拉起被子，重新钻回被窝，棉被盖住了他的半个头，他窝在自己的巢穴里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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