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荷没有怀疑,真的只当是主子病糊涂了,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一道来,当然以彩月现在的处境也只是知道哪个娘娘又得了赏赐,哪个宫女犯了错被杖毙,这些零碎的信息。
但是对于身为律师的沈留月来说,这些零碎的消息也足够她拼凑一些关键信息了。
“……如今宫里,最得宠的便是令妃娘娘了。听说她协理六宫,风头正盛,连……连皇后都要避其锋芒呢。”采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以及对高位妃嫔本能的敬畏。
令妃?
“魏璎珞?”
“小主!不能直呼令妃娘娘名讳!”
《延禧攻略》的剧情记忆开始在脑海中浮现。
沈留月心脏猛地跳动,剧情已经到了魏璎珞封妃了吗?继后也还在位。
一个清晰无比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指点了沈留月的前路。
作为熟知剧情的穿越者,魏璎珞不就是她现在能抱紧的金大腿吗?
这位从宫女一路厮杀上位的女主角,聪明、果决、手段凌厉,更重要的是,她极其护短,对真心追随她的人从不亏待。若能搭上她这条线……
那一丝的希望如同这暗夜的萤火,照亮了这死寂冷宫的出路。
沈留月被冻的意识有些模糊,但是既然有机会了她就不能倒在这看见希望的前夜,攥紧冰凉的手指,指甲嵌入掌心,靠着这一丝丝的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先活下去,再计划如何抓住这个救命的稻草。
冷宫的长夜,似乎因为有了这个明确的目标,而不再那么漫长和绝望。
冷宫作为一个被皇城抛弃的地方,寒冷与饥饿是常有的事。
昨日沈留月疾言厉色的宫规虽然震慑住了李公公,但是换来的也仅仅是一顿勉强能下咽的冷饭。
李公公再次出现的时候,神色比上次的不耐中更多了几分厌恶和阴沉,在将食盒重重的放在门口之后,起身时那眼神里透漏出的怨毒,沈留月看的分明。
以李公公这个性格,现在的只是暂时的平静,后续如果不甚走错一步恐怕自己和采荷在冷宫就再无活路。
必须行动起来了。
“采荷,”沈留月叫住正在小心翼翼整理那床破棉被的宫女,“我病着的时候,除了李公公,可还有别的人能接触到我们?哪怕是远远看一眼,或者说上一两句话的?”
采荷停下动作,仔细想了想,迟疑道:“除了送饭的李公公,就是……每隔几日,会有一个小太监来收……收夜香桶。那个公公年纪小,不怎么说话,有时……有时奴婢求他帮忙扔些脏污的布条,他倒也没推拒过。”
最不起眼的倒夜香的,地位也是最低最不惹眼的,没人会注意到一个低贱的小太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或者是看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这是古代宫廷里,最不起眼,却也可能是最有效的信息节点之一。
“他下次什么时候来?”
“算日子……应该就是明天早上。”
沈留月点点头心里有了计较,她让采荷扶她到那个破旧的梳妆台前上面只放了一个掉光了漆的木匣子,上面放着一面模糊不清的铜镜。她打开匣子,里面空空如也,只在最底层,躺着一支孤零零的、成色普通的白玉簪。
这是原身安嫔被打入冷宫时,身上唯一未被剥夺的首饰,或许是因为太过普通,引不起任何人的兴趣又或者这是安嫔进宫时自己所携带之物,总之现在这只镯子还在匣子里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