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深处氤氲着淡淡的药香,石壁上嵌着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将三人的身影拉得颀长。望舒小心翼翼地将玄夜安置在铺着软毡的石床上,指尖拂过他背上狰狞的血洞,指腹的温度烫得他心口发颤。
云渊从药柜中取出金疮药和绷带,又拿出一个白玉瓶,倒出三粒莹白的丹药递给望舒:“这是青冥谷的九转还魂丹,能护住他的心脉。你先给他服下,我去准备疗伤的药浴。”
幻云则守在密室门口,指尖捻着银针,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门外的动静。方才黑衣人遁走时的狠戾眼神,让她不敢有丝毫松懈。
望舒接过丹药,撬开玄夜紧抿的唇瓣,将丹药喂了进去。丹药入喉即化,玄夜的眉头微微舒展,苍白的脸色也透出一丝微弱的血色。他低头看着玄夜脖颈处彻底消失的咒印,掌心的青铜令牌突然发烫,上面的古老纹路竟像是活了过来,隐隐与玄夜体内的气息产生了呼应。
“这令牌……”望舒摩挲着令牌上的纹路,心中疑窦丛生。影阁的禁术、黑衣人背后的势力、还有玄夜被种下咒印的缘由,似乎都与这枚令牌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就在这时,玄夜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呻吟。望舒心头一紧,连忙俯身靠近:“玄夜?你醒了?”
玄夜缓缓睁开眼,视线迷蒙了片刻,才清晰地落在望舒的脸上。他看着望舒心口缠着的绷带,又瞥见他左耳耳廓上尚未愈合的伤口,眼中瞬间漫上痛楚与自责:“我……又伤了你……”
“我没事。”望舒握住他的手,声音温柔得近乎哽咽,“你别乱动,好好养伤。”
玄夜的手指微微用力,回握住他的手,目光落在他掌心的青铜令牌上,眼神骤然变得复杂:“这令牌……是你从何处得来的?”
望舒一怔,正要开口,却听见密室门口传来幻云的声音:“云渊谷主,药浴准备好了吗?”
云渊提着一个木桶走了进来,桶中飘着淡淡的药香,氤氲的热气袅袅升起:“可以了。把玄夜移到桶里,这药浴能加速他伤口的愈合。”
望舒和云渊合力将玄夜抬入木桶,温热的药液没过他的伤口,玄夜舒服地喟叹一声,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他看着望舒始终不离左右的身影,又看了看那枚青铜令牌,终是没有再追问,只是将头靠在木桶边缘,望着密室顶端的夜明珠,眼神深邃得像是藏着无尽的秘密。
而望舒站在木桶边,看着玄夜沉静的睡颜,指尖紧紧攥着那枚青铜令牌。他知道,这令牌背后的秘密,终有一日会被揭开,而那一日,或许就是他们与幕后黑手正面对峙的时刻。
药浴的热气还未散尽,密室的石门突然被人从外猛地撞开,碎石飞溅间,十数道身着玄色劲装、面罩黑巾的人影鱼贯而入。为首之人腰间佩着一枚刻着墨色蝙蝠纹的腰牌——那是影阁亲卫独有的标识。
望舒心头一凛,下意识挡在木桶前,掌心紧握青铜令牌,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影阁的人!你们想干什么?”
“奉阁内长老令,恭请阁主回阁主持大局。”为首的亲卫声音冷硬如铁,目光掠过木桶中脸色苍白的玄夜,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望舒公子,识相的便让开,莫要自讨苦吃。”
此时幻云正去谷外探查黑衣人踪迹,云渊也被调虎离山的影阁弟子牵制在谷口,密室之内,竟只剩望舒一人护着玄夜。望舒咬紧牙关,提气运转体内残存的真气,短剑“铮”地一声出鞘,剑刃映着夜明珠的光,泛起凛冽寒芒:“玄夜已经脱离影阁,你们休要痴心妄想!”
“阁主身中咒印时的言行,岂能作数?”亲卫冷笑一声,挥手示意手下上前,“动手!”
数名亲卫同时发难,掌风裹挟着凌厉的杀气直逼望舒。望舒本就因取心头血耗损过甚,后背又残留着先前打斗的旧伤,此刻仓促应战,不过数合便已险象环生。他死死盯着靠近木桶的人影,拼尽全力挥剑格挡,却被一名亲卫觑准破绽,一掌狠狠印在他的后心。
“噗——”望舒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撞在石壁上,短剑脱手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四肢百骸都像是被拆开重组,剧痛顺着经脉蔓延至全身,连抬手的力气都几乎消失。
玄夜在木桶中被惊醒,睁眼便望见望舒倒在血泊中的模样,瞳孔骤然收缩:“望舒!”他想要挣扎着从木桶中站起,却因伤势过重,刚起身便跌回水中,溅起一片水花。脖颈处虽已无咒印,可影阁亲卫事先在药浴中悄无声息地掺入了锁灵散,此刻他体内真气淤塞,竟连一丝内力都提不起来。
“阁主,得罪了。”亲卫上前,毫不留情地将玄夜从木桶中拖拽出来,用浸过冰水的玄铁锁链锁住他的手脚。玄夜奋力挣扎,嘶哑的嘶吼声在密室中回荡:“放开我!你们伤他分毫,我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望舒看着玄夜被铁链缚住的身影,眼底漫上猩红,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攥着青铜令牌朝着亲卫爬去:“放开他……玄夜……”
为首的亲卫瞥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望舒,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抬脚便朝着他的胸口踏去。只听“咔嚓”一声轻响,望舒只觉胸口一阵剧痛,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像是坠入了无底的深渊。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看见玄夜被强行拖拽着走出密室,那双染满血丝的眼眸,正死死地盯着他,满是绝望与痛苦。
亲卫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密室里只剩下满地狼藉和昏迷的望舒。青铜令牌从他松开的掌心滚落,与地面相撞,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令牌上的古老纹路,在夜明珠的微光下,竟隐隐透出一抹血色,像是在无声地悲鸣。
别枝惊鹊寒烟起,从此相逢是梦魂。我们,下期再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