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门被推开的瞬间，冷风裹挟着夜露灌入，吹得油灯火苗剧烈摇晃。
三名黑衣暗卫躬身立在门口，玄色衣袍上绣着影阁独有的暗纹，低头时恭敬的姿态，却让空气瞬间凝如寒冰。“尊主，属下迟来一步，让您受惊了。”为首的暗卫声音低沉，目光掠过玄夜满身的血迹，眼底闪过一丝惊惧。
“尊主？”望舒猛地从玄夜怀中挣脱，难以置信地看向他，指尖还残留着玄夜衣料的粗糙触感，心口却像是被骤然刺入的冰刃，凉得发疼。他一直知道玄夜身份神秘，却从未想过，他会是江湖人人闻之色变的影阁尊主——那个传闻中冷酷嗜血、一手掌控无数人命的掌权者。
玄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下意识想去拉望舒的手，却被对方猛地避开。望舒后退半步，眼底的震惊与慌乱交织，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望。“你……你真的是影阁尊主？”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像是在确认一个不愿相信的事实。
暗卫们察觉到气氛不对，纷纷抬头看向玄夜，等待他的指令。玄夜的目光在望舒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喉结滚动，最终还是转向暗卫，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冷冽：“这里没你们的事，退下。”
“尊主，影阁内部已有异动，属下奉命保护您的安全，不能离开。”为首的暗卫语气坚定，“况且，这位公子身上带着正道门派的气息，留在您身边恐有不妥。”他的目光扫过望舒后背的伤口，带着一丝审视。
这句话像是一根刺，狠狠扎进望舒的心里。他看着玄夜，眼底的光芒渐渐黯淡：“原来如此，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恐有不妥’的正道之人？”他想起林间玄夜的温柔，想起破庙里的相拥，那些画面此刻都变得无比讽刺。
玄夜的眉头拧得更紧，他上前一步，想去解释：“望舒，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望舒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委屈与愤怒，“影阁尊主，玄夜……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对不对？你的温柔，你的脆弱，都是假的，只是为了利用我，或者是为了掩盖你的身份？”
他的质问像重锤，一下下砸在玄夜的心上。玄夜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从辩驳。他确实隐瞒了身份，确实有自己的目的，可对望舒的情愫，从来都不是假的。只是这份真心，在身份的鸿沟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望舒，我没有骗你。”玄夜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恳求，“我的身份是真的，可我对你的心意，也从来没有变过。”
“心意？”望舒自嘲地笑了笑，脸色愈发苍白，“影阁尊主的心意，我可不敢要。我是正道弟子，而你是邪派之首，我们本就势不两立。刚才我为你挡刀，真是愚蠢至极。”
他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后背的伤口因为动作牵扯，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依旧固执地不肯回头。
玄夜见状，心头一急，不顾肩头的伤口，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不准走！”他的力道很大，生怕一松手，望舒就会彻底从他身边消失，“望舒，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解释清楚的。”
望舒用力挣扎，手腕却被他攥得死死的，疼痛感顺着手臂蔓延开来，却远不及心口的疼痛。“放开我！”他红着眼眶，转过头看向玄夜，眼底满是决绝，“玄夜，我们不是一路人，从今往后，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
就在这时，为首的暗卫突然开口：“尊主，此人身世不明，又知晓了您的身份，留着他终究是个隐患。不如……”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谁敢！”玄夜猛地回头，眼底的怒意几乎要将人吞噬，“他是我的人，谁敢动他，我便废了谁！”
这句话掷地有声，暗卫们瞬间噤声，不敢再多言。望舒却像是被这句话刺痛了，他猛地看向玄夜，眼底满是嘲讽：“你的人？玄夜，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的附属品，还是你掌控的棋子？”
他用力甩开玄夜的手，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更不想成为你的‘所有物’。”望舒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依旧挺直了脊背，“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说完，他不再看玄夜一眼，转身踉跄着冲出了破庙，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玄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伸出手，却只抓到一片冰冷的空气。心口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密密麻麻的疼痛蔓延开来，比身上的伤口更甚。他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把望舒推开了。
暗卫们低着头，不敢看玄夜的脸色。玄夜站在原地，浑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气，眼底的温柔早已被痛苦与挣扎取代。身份的秘密终究还是暴露了，而他与望舒之间，也隔着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尊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为首的暗卫小心翼翼地问道。
玄夜没有回答，只是望着望舒离去的方向，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可以掌控影阁的生死，却掌控不了自己的心；他可以轻易解决掉敌人，却留不住那个甘愿为他挡刀的人。
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备马，追。”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把望舒找回来。哪怕前路布满荆棘，哪怕两人之间隔着正邪不两立的枷锁，他也绝不会放手。
别枝惊鹊寒烟起，从此相逢是梦魂。我们，下期再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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