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的门轴吱呀作响时,望舒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过去。
玄夜浑身浴血,玄色衣袍被划开数道裂口,肩头旧伤渗血的痕迹与新添的刀伤交织,狼狈却依旧挺拔。他看到望舒眼底翻涌的水光,喉结滚动了一下,刚想开口说“我没事”,就被望舒伸手按住了肩头——力道不轻不重,带着隐忍的急切。
“别动!”望舒的声音还有些发颤,指尖触到他温热的血迹时,指尖都在发抖,“伤口又裂了,还有新伤,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他说着便将玄夜按到墙角的草堆上坐下,转身从幻云递来的行囊里翻出愈伤膏,动作比林间时更显急促,却依旧细致。破庙里只剩一盏油灯摇曳,昏黄的光线下,望舒垂着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鼻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红。
玄夜垂眸看着他专注的侧脸,鼻尖萦绕着望舒身上清浅的药香,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竟奇异地让他心安。他抬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望舒额前被汗水濡湿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像是触碰易碎的珍宝。
望舒浑身一僵,抬眼时恰好撞进玄夜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冷冽,也没有了面对追兵时的狠厉,只有一片化不开的温柔,还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后怕。四目相对的瞬间,破庙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彼此清晰的呼吸声。
“你……”望舒的脸颊泛起薄红,连忙低下头去处理伤口,声音细若蚊蚋,“别乱动,会弄疼的。”
玄夜没有收回手,反而轻轻握住了他拿着药膏的手腕。他的掌心温热,带着常年练剑的薄茧,粗糙却充满力量。“望舒,”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郑重,“刚才谢谢你。”
望舒的手腕微微发烫,心跳骤然加快,连带着涂抹药膏的动作都慢了几分。“我说过了,你是我的同伴。”他强装镇定,却没发现自己的指尖已经有些发软。
“不止是同伴。”玄夜缓缓开口,目光紧紧锁住他,“于我而言,你不一样。”
话音未落,他突然闷哼一声,肩头的疼痛让他眉头蹙起。望舒立刻紧张起来,忘了刚才的暧昧,连忙加大了药膏的用量,语气里满是嗔怪:“都怪你说话分心!”他说着,手指轻轻按压在伤口周围,动作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玄夜看着他焦急的模样,心头一暖,忍不住伸手将他揽进怀里。望舒猝不及防,额头撞在他的胸膛上,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玄夜?”他挣扎了一下,却被玄夜抱得更紧。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玄夜的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依赖,“刚才看着你受伤,我怕了。”
望舒的身体瞬间僵住,耳边是他温热的气息,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独有的冷香与血腥味混合的味道。他能感受到玄夜微微颤抖的手臂,还有那颗因为他而慌乱的心。所有的挣扎都停了下来,他缓缓抬手,轻轻抱住了玄夜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眼底泛起水光。
“我在这里。”望舒的声音轻轻的,却带着无比的坚定,“我会一直在这里。”
幻云早已识趣地退到了破庙门口,背对着两人,守着门外的夜色。油灯摇曳,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拉得很长,映在斑驳的墙壁上,温柔得不像话。玄夜收紧手臂,感受着怀里人的温度,心头那道被身份秘密束缚的枷锁,似乎在这一刻,松动了几分。
就在这时,破庙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道低沉的声音:“尊主,属下奉命前来接应。”
玄夜的身体瞬间绷紧,抱着望舒的手臂骤然收紧。望舒也察觉到了不对,抬头看向玄夜,只见他眼底的温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警惕。
身份的秘密,终究还是找上门来了。
别枝惊鹊寒烟起,从此相逢是梦魂。我们,下期再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