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小，淅淅沥沥的雨声成了铁匠铺里唯一的背景音。林砚扶着柴老头坐到竹椅上，手忙脚乱地想去里屋找伤药，却被柴老头一把拉住。
“不用忙了，这点伤死不了。”柴老头喘了口气，指了指墙角那个落满灰尘的木箱，“把那个箱子搬过来。”
林砚依言搬来木箱，箱子是紫檀木做的，边角已经磨得发亮，锁扣上锈迹斑斑，显然有些年头了。柴老头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巧的铜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咔哒”一声，锁开了。
箱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灰色长衫，一枚刻着“莲”字的青铜令牌，还有一本泛黄的线装书，封面上写着三个古朴的篆字——《青莲剑谱》。
“师父，这是……”林砚瞪大了眼睛，他虽不懂江湖事，却也听过“剑谱”的名头，那可是能让人争得头破血流的宝贝。
柴老头拿起那枚青铜令牌，指腹摩挲着上面的“莲”字，眼神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小砚，你可知十年前名震江湖的‘青莲剑派’？”
林砚摇摇头。他自小在青石镇长大，接触的都是农夫商贩，对江湖门派一无所知。
“青莲剑派曾是江湖第一大派，剑法卓绝，行侠仗义，门下弟子遍布天下。”柴老头的声音带着一丝自豪，又有一丝沉痛，“而我，曾是青莲剑派的最后一任掌门，青莲子。”
林砚惊得说不出话来。眼前这个驼背的老铁匠，竟然是曾经的一派掌门？这反差实在太大，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那……那青莲剑派现在呢？”
柴老头苦笑一声，笑容里满是沧桑：“没了。十年前，我派得到一本失传已久的《山河秘图》，据说里面藏着前朝的宝藏和一支奇兵的布防图。消息走漏后，引来黑白两道觊觎，其中最狠的就是黑风堂。”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段惨烈的往事，声音低沉下来：“黑风堂勾结了几个邪派，趁我派举行大典之际突然发难，一夜之间，青莲剑派上下三百余口，几乎被屠戮殆尽。我带着几个弟子拼死突围，最后逃到断魂崖，被黑风堂堂主墨天行堵住。”
“断魂崖下便是万丈深渊，我那几个弟子为了护我，一个个坠崖而亡。我当时也身受重伤，拼死与墨天行缠斗，最终抱着他一起滚下了断魂崖。”
“所有人都以为我们俩都死了，可我命大，掉在崖壁的一棵老树上捡回一条命，却也摔断了经脉，武功尽失，只能隐姓埋名，流落到这青石镇，成了一个铁匠。”
林砚听得心头发紧，原来师父身上藏着这么多惨烈的往事。他看着那把锈铁剑，忽然明白过来：“师父，那把剑……”
“那是我的佩剑‘青莲’。”柴老头拿起锈剑，轻轻擦拭着，“当年坠崖时，它一直陪着我。剑身上的莲花，就是我们青莲剑派的标志。”
说到这里，他看向林砚，眼神变得郑重：“黑风堂找的，就是那本《山河秘图》。当年我从断魂崖爬上来时，把秘图藏在了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他们这些年一直没放弃寻找，不知怎么查到了我还活着，竟找到了这里。”
林砚握紧了拳头：“他们太可恶了！”
“江湖就是这样，为了名利，为了宝藏，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柴老头叹了口气，“今天他们吃了亏，肯定会再来，而且会带更多人。青石镇待不下去了。”
林砚心里一慌：“那我们去哪？”
柴老头看着他，忽然问道：“小砚，你想不想学武？”
林砚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刚才师父那几下身手，他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种他从未想象过的力量。而且，他也想保护师父，保护自己。
“想！”他用力点头，“师父，您教我吧！我不怕苦！”
柴老头笑了，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带着几分欣慰：“好小子。你常年打铁，臂力过人，身体底子不错，是块练武的料。只是我经脉已断，不能亲自教你招式，但这本《青莲剑谱》，你要好好学。”
他把剑谱递给林砚，又拿起那枚青铜令牌：“还有这个，是青莲剑派的掌门令牌。或许江湖上还有当年幸存的弟子，看到这个令牌，或许会帮你。”
“师父，那您呢？”林砚看着柴老头苍白的脸，心里一阵发酸。
“我老了，走不动了。”柴老头摆摆手，眼神坚定，“你今晚就收拾东西离开，往南走，去姑苏城。那里曾是我们青莲剑派的分舵所在地，或许能找到线索。记住，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守住本心，莫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林砚还想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伴随着杂乱的呼喊：“柴老头，出来受死！”“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不死！”
柴老头脸色一变：“他们来得好快！小砚，别管我，从后门走！”
林砚看着师父，又看看外面越来越近的火光，眼眶一热：“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糊涂！”柴老头猛地一拍桌子，声音严厉，“你走了，青莲剑派才有希望！难道你想让我派彻底断绝吗？”
他把锈剑“青莲”塞进林砚手里：“拿着它，带着秘图的秘密活下去！快走！”
外面的踹门声越来越响，木门眼看就要被撞开。林砚知道不能再犹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给柴老头磕了三个响头：“师父保重！弟子一定会回来找您！”
说完，他抓起剑谱、令牌和几件换洗衣物，转身冲进了里屋。柴老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后门，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缓缓站起身，捡起地上的钢刀，挡在了门口。
“黑风堂的杂碎，老夫就在这里，有种的进来！”
门外的呼喊声戛然而止，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林砚顺着后门的小巷狂奔，身后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兵器碰撞声，还有师父那沙哑却决绝的怒吼。
他不敢回头，只能咬着牙往前跑，泪水混着雨水从脸颊滑落。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只会打铁的少年林砚，他是青莲剑派的传人，肩上扛着师父的期望，也扛着一段血海深仇。
雨夜里，少年的身影越跑越远，渐渐消失在黑暗中。而青石镇的火光，却越来越亮，映红了半边天。
（未完待续）
接下来，林砚将独自踏上江湖路，他会如何学习《青莲剑谱》？路上又会遇到哪些人和事？黑风堂是否会紧追不舍？柴老头的结局又会如何？我们可以继续往下铺展这些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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