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噤声期终于结束,清晨的阳光透过琴房的窗户,温柔地洒在石雅男身上。他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第一次试着开口说话。声音带着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沙哑,却已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磁性,温润中透着沉稳的力量,约莫恢复了九成。剩下的一成缺憾,医生说需要靠后天长期的气息训练和声带养护慢慢打磨,急不得。
石雅男对着镜子反复试着发声,从简单的音阶“do、re、mi”到连贯的短句,每一次开口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欣喜,眼底却也难掩一丝遗憾。校园开放日的演出,他原本满心期待能为学校争光,将那段精心打磨的美声吟唱呈现给所有人,却因陈万伟的恶意暗害错失良机,这成了他心头一道小小的坎。
“雅男,这有什么好遗憾的?”梁小宏推门走进琴房,拍着他的肩膀,语气爽朗如夏日阳光,“你只是暂时错过了一次表演,等你完全康复,学校的舞台多的是,到时候有的是机会惊艳所有人!”张泽也跟着走进来,递给他一杯温水,语气愤愤不平:“就是啊,你能顺利恢复说话就已经超棒了,学校里没人怪你,反而都在骂陈万伟那个混蛋心胸狭隘呢。”
朱月坡推了推眼镜,条理清晰地分析:“这次意外根本不是你的问题,你已经做到了最好。而且这段时间的休养,也让你有了更多时间沉淀自己,打磨作品、梳理思路,未必是坏事。”于小白举着相机,对着他按下快门,清脆的声响打破了些许沉闷:“等你三个月后重新开唱,我一定给你拍一组最帅的演出写真,把这次的遗憾彻彻底底补回来!”
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宽慰,像汩汩暖流般熨帖着石雅男的心房。他放下心里的包袱,对着大家露出了释然的笑容,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们。”声音虽未完全复原,却带着卸下重担后的轻快。
没过几天,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上门来——柳如烟。她拎着一袋包装精致的水果,局促地站在314宿舍门口,脸上带着明显的愧疚,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雅男,我……我来看看你。”
石雅男看到她的瞬间,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眼神不自觉地冷了下来。314宿舍的兄弟们也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神色不善地看着柳如烟——他们都记得清清楚楚,当初石雅男受委屈、被造谣时,她是如何不分青红皂白偏袒陈万伟,如今陈万伟闯了弥天大祸,她倒来装好人了。
“我是替万伟来跟你道歉的,”柳如烟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他知道错了,只是不好意思亲自来……”
“不必了。”石雅男不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漠,“我和他之间,没什么好道歉的。你也请回吧,这里不欢迎你。”
柳如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决绝,抬起头想再说些什么,却对上石雅男冰冷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留恋,只有纯粹的疏离与淡漠,像寒冬的湖面,冻得人心里发紧。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话来,只能拎着那袋未曾送出的水果,狼狈地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张泽撇了撇嘴,语气不屑:“早干嘛去了?现在道歉有什么用,伤害都已经造成了。”梁小宏哼了一声,满脸鄙夷:“别理他们,一对奇葩,一个恶毒,一个拎不清。”石雅男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温水喝了一口——有些人和事,既然已经彻底告别,就没必要再纠缠,不如各自安好,互不打扰。
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石雅男能重新唱歌还有两个月时间,他便把满腔热情投入到了新的事情上。劳动节放假前夕,学校一年一度的春季校园运动会如期而至,全校上下都洋溢着热烈欢快的氛围,同学们个个摩拳擦掌,期待在赛场上展现风采。
运动会开幕式上,每个系、每个班都要选出二十名学生组成方阵,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过主席台,接受全校师生的检阅。而整个开幕式的重头戏,是打头阵的学校鼓号队。鼓号队的指挥手尤为重要,不仅要精准带领队伍演奏出铿锵有力的旋律,还要表演高难度的扔指挥棒特技,是全场目光的焦点。石雅男因为形象挺拔、节奏感极强,且在之前的文艺活动中展现过出色的表现力,被老师一眼选中,担任鼓号队的指挥手,负责扔那根一米多长的大指挥棒的核心环节——这根指挥棒通体银亮,由轻质合金打造,顶端镶嵌着一团鲜艳的红色绒球,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极具视觉冲击力。
这个消息让314宿舍的兄弟们欣喜若狂。“太牛了!雅男,这根大指挥棒扔起来肯定超帅,绝对能艳压全场!”梁小宏拍着大腿说道,眼神里满是期待与骄傲。于小白更是兴奋得跳了起来:“一米多长的指挥棒还能玩特技,这绝对是开幕式的最大亮点,我一定要给你拍个全程特写,连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不放过!”
石雅男自己也满心期待。不能练嗓的日子里,这根大指挥棒成了他新的寄托,他把所有热情都倾注到了练习中。每天放学后,他都会去操场西侧的空地上反复琢磨、练习。一开始,光是稳稳握住这根沉甸甸的指挥棒就需要不少力气,更别说高抛再接的特技了。第一次尝试扔起时,指挥棒刚飞出去就失去了平衡,重重砸在水泥地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震得他手心发麻,虎口微微发疼。
但石雅男从不气馁,捡起指挥棒擦了擦上面的灰尘,继续练习。兄弟们也常常来陪他,给他加油鼓劲、出谋划策。梁小宏凭借多年打篮球的经验,帮他稳固站姿,教他如何借助腰腹力量发力,让动作更舒展有力;张泽会在他抛起指挥棒时帮忙观察落点,及时提醒他调整抛起的角度和力度;朱月坡则特意查了专业的指挥棒表演技巧,结合石雅男的自身情况,整理出一套循序渐进的练习方法,从低抛到高抛,从直抛到旋转抛,条理清晰;于小白则用相机拍下他练习的全过程,过后和他一起回看视频,逐帧分析动作中的不足,帮他优化细节。
在兄弟们的陪伴与帮助下,石雅男的技艺进步神速。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不仅能稳稳将这根一米多长的大指挥棒抛到三四米高的空中,还学会了不少高难度动作——抛起后迅速转身三百六十度,待指挥棒下落时精准接住,动作行云流水;或是让指挥棒在指尖快速旋转数圈后再高高抛起,银亮的棒身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道耀眼的弧线,如梦似幻;甚至能在接住指挥棒的瞬间,顺势做出一个帅气的挥棒动作,配合着鼓点的节奏,引得路过的同学频频驻足围观,掌声与喝彩声不断。
与此同时,314宿舍的其他四位兄弟也各自报名了运动会的体育项目,并且都凭借各自的优势入选了各自项目的领头方阵。梁小宏报名了篮球项目,作为校队核心,他当之无愧地担任了篮球方阵的领队,穿着印着校徽的蓝色运动服,英气十足;张泽擅长短跑,爆发力极强,成功加入了田径方阵的领头队伍,一身红色运动服衬得他身姿愈发矫健,充满活力;朱月坡虽然不善运动,但凭借出色的组织能力和责任心,成为了趣味运动方阵的领队,带领着队员们排练出整齐划一的队形和口号;于小白则报名了摄影项目,同时作为文艺表演方阵的成员,参与了方阵的展示环节,手里还不忘时刻举着相机,记录下身边的精彩瞬间。
运动会当天,天朗气清,阳光明媚,微风和煦。整个校园都被装点得格外热闹,五颜六色的彩旗在风中飘扬,鼓号声、欢呼声、笑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各个班级、各个方阵的学生都穿上了统一的运动服,红色、蓝色、黄色、绿色……各色服装汇聚在一起,像一道绚丽的彩虹,铺满了整个操场外围的道路。
鼓号队的成员们穿着整齐的白色制服,身姿挺拔,精神抖擞。而作为领头指挥手的石雅男,则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红色与黑色相间的骑兵制服,肩章上的银色徽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黑色的皮质腰带勾勒出他挺拔的腰身,头上戴着一顶插着黑色羽毛的军帽,更显英气逼人、气场全开。他双手握着那根一米多长的大指挥棒,银亮的棒身反射着耀眼的阳光,顶端的红色绒球格外醒目,整个人站在队伍最前方,宛如一位即将出征的少年将军。
上午八点整,开幕式正式开始。校长站在主席台上,用激昂的声音宣布:“我校春季校园运动会开幕式,现在开始!”话音刚落,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全校所有方阵都在操场外的道路上整齐排列,一眼望不到尽头,场面格外壮观。石雅男站在鼓号队的最前方,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的操场入口,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指挥棒的重量,心里一片平静,没有丝毫紧张。
随着石雅男手臂猛地发力,腰腹配合着臂膀的力量,将那根大指挥棒高高抛向空中。一米多长的银亮指挥棒带着呼啸声直冲天际,足足飞到数米高的空中,顶端的红色绒球在阳光的照耀下,像一颗跳动的火焰,格外耀眼。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根飞舞的指挥棒上,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就在指挥棒达到最高点开始缓缓下落的瞬间,石雅男身形微微一侧,眼神锐利如鹰,稳稳地伸出双手,精准地握住了指挥棒的中段。“咚!”鼓号队的大鼓应声响起,沉闷而有力,锣声、号声紧随其后,铿锵有力的旋律在校园里回荡,震人心魄。
石雅男挥舞着手中的大指挥棒,动作舒展而有力,每一次挥棒都精准地落在节拍上,引领着鼓号队的演奏节奏。他时而将指挥棒高高举起,手臂笔直,如同标杆;时而将指挥棒快速旋转,银亮的棒身在他手中如同有了生命,灵活自如;时而再次将指挥棒高高抛起,再接住时顺势做出一个帅气的摆臂动作,每一个特技都引得全场观众发出阵阵惊呼与喝彩,掌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他带领着鼓号队,迈着整齐的步伐,缓缓向操场内部走去。那根大指挥棒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灵魂,成为了全场最亮眼的焦点,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他的身影,脸上满是赞叹与惊艳。
鼓号队身后,各个班级、各个运动项目的方阵依次跟上。篮球方阵的梁小宏高举着方阵牌,带领着队员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口号响亮,气势如虹;田径方阵的张泽目光坚定,脚步轻快而有力,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趣味运动方阵的朱月坡虽然步伐不算最快,但始终保持着整齐的节奏,带领着队伍稳步前进,口号喊得铿锵有力;文艺表演方阵的于小白一边走,一边不忘用相机记录下这盛大的场面,同时还和身边的队员们一起喊着口号,脸上满是兴奋。
整个开幕式热闹而宏大,鼓声、掌声、欢呼声、口号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曲激昂澎湃的青春赞歌。主席台上的校长、老师们频频点头,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围观的同学们挥舞着手中的小旗子和彩色气球,为各个方阵加油鼓劲,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而在操场外围的角落里,陈万伟孤零零地站着,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因为形象不佳、资质平庸,又没什么特长,既没能被选进任何方阵,也没报上一个体育项目,只能像个局外人一样远远地看着这一切。
看到石雅男穿着帅气的骑兵制服,握着那根醒目的大指挥棒,在万众瞩目下表演着精彩绝伦的特技,成为全场当之无愧的焦点;看到314宿舍的其他四个人也都意气风发地走在各自的方阵里,享受着属于他们的荣光与喝彩,陈万伟的心里像被千万根针在扎,嫉妒与不甘像毒火一样疯狂燃烧,几乎要将他吞噬。
“凭什么?凭什么他石雅男总能这么风光?”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疼痛,可这疼痛不仅没能让他清醒,反而让他的心态愈发扭曲。他看着石雅男在场上光芒万丈的模样,看着兄弟们之间默契十足的眼神交流,看着周围人对他们的称赞与喝彩,心里的怨气越来越重,眼神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像淬了毒的尖刀。
可他只能站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连靠近主会场的资格都没有。周围的欢呼声、喝彩声,在他听来都像是对他的无情嘲讽,每一次掌声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他的脸上。他死死地盯着石雅男的身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嫉妒与怨恨在心底疯狂滋长。
石雅男带领着鼓号队,一路走到主席台前方。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将手中的大指挥棒高高抛起,这一次,他还特意加了一个难度更高的动作——指挥棒在空中快速翻转了两圈后,他才稳稳接住,随即手臂用力挥下,鼓号队的演奏也随之达到高潮,铿锵有力的旋律响彻整个校园。主席台上的校长站起身,带头鼓起掌来,全场的掌声如雷鸣般响起,经久不息。
石雅男望着台下欢呼雀跃的人群,望着兄弟们眼中毫不掩饰的鼓励与骄傲,嘴角扬起一抹灿烂而释然的笑容。这段时间的辛苦练习,所有的委屈与不甘,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满满的成就感与幸福感。他知道,只要不放弃心中的热爱,只要有兄弟们的支持与陪伴,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与挫折,他都能重新站起来,在属于自己的舞台上,绽放出独属于少年的锋芒与光彩。
开幕式还在继续,各个方阵依次走过主席台,展现着各自的风采。而陈万伟,依旧站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看着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少年们,心里的妒火越烧越旺,却只能在无尽的怨恨中,眼睁睁看着属于别人的青春与荣光,一点点将自己吞噬,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