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万伟始终不懂,314宿舍那种让人眼红的神仙友谊,从来都不是凭空得来的。他只看到石雅男被兄弟们簇拥着的风光,看到他们一起泡图书馆、打比赛、庆功宴的热闹,却看不到石雅男为了帮偏科的梁小宏补上文化课,熬了多少个深夜整理知识点笔记,把复杂的理论拆解得通俗易懂;看不到他拿到兼职报酬的第一时间,就悄悄分了一半给家里突遭变故、手头拮据的张泽,只说是“机构多给的奖金”;看不到朱月坡被同学误解偷拿东西时,石雅男第一个站出来据理力争,陪着他找到证据自证清白;更看不到于小白摄影比赛失利、垂头丧气时,石雅男陪着他一遍遍修改作品、分析不足,用自己的经历鼓励他“失败只是暂时的,坚持就有收获”。
真正的友谊从来都是以心换心,是双向奔赴的真诚与担当。石雅男用纯粹的真心对待身边每一个人,感染了同样正直热忱的兄弟们,才凝聚起这份牢不可破的情谊。而陈万伟自己身边,所谓的“朋友”不过是些臭味相投的酒肉之交——平日里聚在一起抱怨命运不公、吐槽他人的成功,可一旦遇事,要么推诿躲避,要么落井下石。那些人既没有314兄弟们的善良正直,也没有共同进步的追求,只会跟着他一起嫉妒石雅男的优秀,互相传递负能量,消耗着彼此仅存的一点上进心。他看着314宿舍聚餐时的欢声笑语,听着他们复习时互相打气的鼓励,心底的羡慕与嫉妒交织在一起,却始终不明白,自己缺的从来不是石雅男那样的“好出身”,而是那份待人真诚的热忱、懂得感恩的初心,以及并肩前行的担当。
期末考试结束后的第二天,寒假正式拉开序幕。校园里随处可见拖着行李箱的学生,脸上都洋溢着归乡的喜悦,行李箱的滚轮在地面滚动,发出清脆的声响,交织成一首热闹的归乡曲。314宿舍的五人在宿舍楼下依依不舍地告别,梁小宏拍着石雅男的肩膀说:“春节记得给我们发红包啊!”张泽则凑过来:“有事随时打电话,别一个人憋着。”朱月坡推了推眼镜:“假期也别落下专业,开学我们一起练声。”于小白举起相机,按下快门,定格下五人并肩的身影:“开学见,到时候给你们看我拍的年味大片!”大家约定好春节时保持联系,便各自踏上了回家的路。梁小宏回了本市的家,骑车半小时就能到家;张泽、朱月坡和于小白则背着行囊,坐上了返乡的列车,一路向着家的方向疾驰;石雅男也独自一人,坐上了前往市郊的出租车,回到了那座熟悉的石家大宅。
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红灯笼挂满了枝头,春联贴满了家家户户的门框,处处洋溢着团圆的喜庆。梁小宏在家跟着父母忙前忙后,贴春联时踮着脚够门框,把春联贴得歪歪扭扭,被母亲笑着数落;备年货时跟着父亲去菜市场,拎着大包小包的蔬菜肉类,脸上满是成就感,每天都被厨房里飘出的饭菜香包围;张泽陪着家人走亲访友,给长辈拜年,口袋里塞满了长辈给的压岁钱,沉甸甸的,心里甜滋滋的;朱月坡则窝在自家的书房里,捧着厚厚的专业书细细研读,偶尔和家人一起包饺子,虽然包的饺子形状各异,却也乐在其中,日子过得闲适又充实;于小白跟着父母四处游玩,去了古镇、逛了庙会,相机里存满了各地的年味照片,有舞龙舞狮的热闹场景,有红灯笼下的团圆笑脸,每一张都充满了烟火气。314宿舍的“四大金刚”,春节无一不是热热闹闹、乐淘淘的。
可石家大宅里,却透着几分与节日氛围不符的冷清。去年爷爷的离世,让这个春节少了往日的欢腾与热闹,偌大的房子里,只有石振轩和苏婉婷陪着石雅男。厨房里的饭菜依旧丰盛,苏婉婷变着花样做着儿子爱吃的菜,糖醋鱼、酱肘子、炖鸡汤样样俱全,可饭桌上少了爷爷爽朗的笑声,少了晚辈围绕的喧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石雅男表面上依旧平静,每天帮着父母收拾屋子、翻看乐谱,可眼底深处藏着的落寞,还是被细心的父母看在了眼里。苏婉婷私下里跟石振轩念叨:“雅男这孩子,看着懂事,心里肯定还惦记着他爷爷,这个年过得太冷清了。”石振轩叹了口气:“孩子长大了,很多情绪都藏在心里,咱们多陪陪他吧。”
大年初三那天,天空飘着零星的雪花,落在庭院的常青树上,积起一层薄薄的白霜。石雅男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看乐谱,指尖划过熟悉的音符,心里却有些空落落的。院门外突然传来了熟悉的打闹声,夹杂着兄弟们标志性的笑声。他疑惑地起身,快步走到窗边望去,只见梁小宏、张泽、朱月坡和于小白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正踩着薄薄的积雪,笑着朝门口走来。梁小宏走在最前面,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帽子上落着雪花,却丝毫不影响他脸上的灿烂笑容。
“雅男!我们来陪你过年啦!”梁小宏率先举起手喊道,声音穿透庭院的围墙,带着满满的暖意。
石雅男愣在原地,眼眶瞬间就红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兄弟们会特意赶来陪他过年,这个惊喜来得太过突然,让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们怎么来了?”他快步冲过去打开院门,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过年怎么能少了我们‘五大金刚’?”张泽晃了晃手里的礼盒,脸上满是得意,“给你带了我们家的特产,还有给叔叔阿姨的新年礼物,都是我妈特意准备的。”朱月坡推了推眼镜,笑着补充道:“知道你家今年春节冷清,我们几个提前商量好了,大年初三就过来陪你,人多热闹,也让叔叔阿姨放心。”于小白举起手里的相机,对着石雅男按下快门,咔嚓一声记录下他惊喜的瞬间:“这可是珍贵的回忆,必须拍下来。而且我还想拍一拍石家大宅的年味,肯定很出片。”
石振轩和苏婉婷听到动静,连忙从屋里迎了出来,看到四个风尘仆仆却笑容满面的孩子,脸上瞬间堆满了欣慰的笑容。“孩子们,快进来!外面冷,别冻着了!”苏婉婷热情地招呼着,伸手接过他们手里沉甸甸的礼物,“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雅男这几天都蔫蔫的,看到你们,他肯定高兴坏了。”石振轩也笑着拍了拍梁小宏的肩膀:“一路辛苦了,快进屋暖暖身子,喝杯热茶。”
石家大宅格外宽敞,客厅明亮大气,水晶吊灯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墙上挂着的全家福里,爷爷的笑容依旧慈祥。院子里种着几棵常青树,即便在寒冬也透着勃勃生机,雪花落在枝头,像是披上了一层洁白的纱衣。苏婉婷早已吩咐厨房加餐,水果、零食摆满了茶几,橘子、苹果、坚果、糖果一应俱全。四个少年毫不拘谨,像在自己家一样自在,梁小宏拉着石振轩聊起了学校篮球队的趣事,说起他们上次打赢了邻校比赛的高光时刻;张泽则陪着苏婉婷说话,分享着专业课上的收获,还不忘夸赞苏婉婷的声乐课视频他反复看了好多遍,受益匪浅;朱月坡和于小白则在客厅里四处打量,时不时发出赞叹,于小白更是拿着相机不停拍摄,记录下宅子里的每一处温馨细节。原本冷清的大宅,瞬间被欢声笑语填满,暖意融融。
傍晚时分,饭菜准时上桌。满满一大桌佳肴冒着氤氲热气,糖醋鱼寓意着年年有余,酱肘子色泽红亮、香气扑鼻,炖鸡汤鲜香味美、营养丰富,还有四个少年爱吃的家常菜——宫保鸡丁、鱼香肉丝、清炒时蔬,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石振轩开了一瓶红酒,给几个孩子倒了浅浅一杯,笑着说:“今天高兴,你们少喝点,尝尝就好。”苏婉婷则不停地给他们夹菜,筷子在餐桌上来回穿梭:“多吃点,路上肯定饿坏了,这都是阿姨特意给你们做的。”五个少年围坐在餐桌旁,举起酒杯轻轻碰撞,清脆的声响里满是喜悦。“敬新年!”“敬友谊!”“敬叔叔阿姨!”大家异口同声地说着,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把所有的不快都抛在了脑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石雅男看着身边兄弟们谈笑风生的模样,看着父母脸上欣慰的笑容,心底的阴霾彻底散去。他想起爷爷在世时的春节,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爷爷给大家发红包,讲着过去的故事;想起这一年来兄弟们一路以来的陪伴,谱页失窃时的挺身而出,情感纠葛时的耐心安慰,复习备考时的互相鼓励,点点滴滴都涌上心头,眼眶微微发热,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梁小宏察觉到他的情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雅男,以后每年春节我们都陪你过!”“对!我们‘五大金刚’永远不分开!”张泽、朱月坡和于小白异口同声地说道,声音里满是真挚。
当晚,石雅男把兄弟们领到了二楼的一个大房间里。房间宽敞明亮,窗户很大,能看到院子里的雪景。房间里早已铺好了五张床垫,被褥都是崭新的,带着阳光的味道。“今晚我们就睡这儿,像在314宿舍一样,挤在一起聊到睡着!”石雅男笑着说,眼里满是期待。
关上门,五个少年仿佛又回到了熟悉的314宿舍时光。他们脱掉厚重的外套,围坐在一起,聊着假期里的趣事,回忆着学校里的点点滴滴。张泽模仿着专业课老师严厉的语气,皱着眉头训斥“调皮学生”,引得大家捧腹大笑;梁小宏说起自己在家包饺子时,把饺子包成了“元宝”形状,煮的时候还破了好几个,被母亲调侃“只会吃不会做”,让众人笑得直不起腰;朱月坡分享着自己看书时看到的奇闻异事,讲起国外音乐家的创作故事,听得大家啧啧称奇;于小白则拿出相机,翻看着自己拍的年味照片,给大家讲解着拍摄时的技巧和趣事,还不忘吐槽张泽拍照时总是眨眼。
石雅男靠在床垫上,听着兄弟们的欢声笑语,心里暖暖的。他说起自己想创作一首关于友谊的歌曲,灵感就来源于314宿舍的点点滴滴,兄弟们纷纷表示要当他的“第一听众”,还主动要求帮忙填词、和声;梁小宏则规划着下学期要带领篮球队拿下全市高校联赛的冠军,大家都为他加油鼓劲,约定好到时候一定去现场呐喊助威;朱月坡说自己想考研,继续深耕专业知识,兄弟们都支持他的决定,说会帮他搜集资料、一起复习;于小白则希望能举办一场自己的摄影展,把身边的美好都记录下来,石雅男立刻表示可以为他的摄影展创作背景音乐,大家齐心协力完成这个目标。
夜深了,窗外的雪花还在轻轻飘落,房间里的笑声渐渐低了下去。五个少年挤在同一个房间里,互相依偎着,有的枕着对方的腿,有的蜷缩在床垫上,聊着聊着,声音越来越轻。话题从学习聊到未来,从爱好聊到梦想,从眼前的春节聊到毕业以后的约定,每一句话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石雅男看着身边兄弟们熟睡的脸庞,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洒在他们年轻而真挚的脸上,温暖而静谧。
石家大宅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冷清,那份跨越距离的真挚友谊,像一束滚烫的暖阳,驱散了寒冬的凉意,也照亮了石雅男心中的阴霾。这个春节,因为有了挚友相伴,变得格外温暖而难忘。而这份在寒冬里愈发深厚的情谊,也将成为他们青春里最珍贵的宝藏,支撑着他们在未来的道路上,勇敢前行,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