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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暖意,妒火暗燃

以乐为契,以友为翼

北方的冬日,阳光带着清冽的暖意,透过音乐学院教学楼巨大的玻璃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影。下课铃清脆地划破午后的宁静,石雅男合上摊开的五线谱本,将钢笔小心翼翼地插进笔袋,又把厚重的专业课本整理好抱在怀里。314宿舍的兄弟们早已围拢过来,梁小宏搭着他的肩膀,张泽凑在一旁,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刚才专业课上老师重点讲解的发声技巧,从气息控制聊到共鸣位置,话题始终离不开他们热爱的音乐。

就在一行人说说笑笑走出教学楼大门时,校门口方向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夹杂着同学们低声的惊叹。石雅男下意识地抬头望去,目光掠过攒动的人群,落在不远处的花坛旁,瞳孔骤然收缩,脚步也瞬间停住——那两道日思夜想的身影,此刻正静静地站在那里,沐浴在冬日的暖阳中。

父亲石振轩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大衣,内搭白色衬衫,领口系着一条深蓝色领带,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没有一丝凌乱。作为国内顶尖的交响乐指挥家,刚结束为期半年的世界巡演,他身上还带着一丝旅途的风尘,却难掩眉宇间的矍铄与沉稳,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指挥家独有的从容气度。母亲苏婉婷则身着米白色羊绒衫,外搭一件驼色长款大衣,颈间围着一条浅灰色围巾,气质温婉优雅。作为声乐界备受敬仰的教授,她刚结束在欧洲的巡回演讲,脸上带着长途跋涉后的些许疲惫,却依旧挂着温和慈爱的笑意,眼神温柔地望向教学楼的方向。

“爸妈!”石雅男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与惊喜,眼眶瞬间就红了。他猛地将怀里的书本塞给身旁的梁小宏,不顾周围同学投来的目光,快步冲了过去,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许久未见的父母。久违的温暖瞬间包裹住他,父亲宽厚有力的手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带着熟悉的安全感;母亲则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指尖传来细腻的触感,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的儿子,可想死爸妈了。”

“爸妈,你们终于回来了!”石雅男的声音也有些哽咽,这些日子里经历的爷爷离世的悲痛、谱页失窃的委屈、情感纠葛的迷茫,以及对父母的无尽思念,在见到他们的这一刻尽数宣泄出来。他手臂上那个为纪念爷爷而纹的“孝”字,经过这段时间的淡化,颜色虽已变浅,却依旧清晰可见。苏婉婷心疼地摩挲着那片皮肤,眼神里满是怜惜,轻声问道:“爷爷的后事,都处理好了?看你瘦了这么多,肯定受了不少苦。”

“都处理好了,妈,你们放心吧。”石雅男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拉着父母的手,快步走到314宿舍四人面前,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介绍道:“爸妈,这是我的室友,也是我在学校最好的兄弟——梁小宏、张泽、朱月坡、于小白。平时在学校,多亏了他们照顾我。”

梁小宏四人早就从石雅男口中听过他父母的事迹,知道这两位都是音乐界响当当的人物,此刻既紧张又兴奋,脸颊都有些微红。“叔叔阿姨好!”四人异口同声地问好,态度恭敬又诚恳。

石振轩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对着四人点头致意,语气亲和,完全没有架子:“常听雅男提起你们,说你们在学习和生活上都很照顾他,真的多谢你们了。”苏婉婷则从随身的行李箱侧袋里拿出几个包装精致的长方形盒子,逐一分给四人:“一点国外带回来的小礼物,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们别嫌弃。”

四人连忙道谢,小心翼翼地接过礼物。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国外知名品牌的特色巧克力,还有一支刻着精致花纹的定制钢笔,做工十分精良,看得出来很是用心。“谢谢叔叔阿姨!太贵重了,我们都不好意思收了。”张泽挠了挠头,脸上满是欣喜,语气却带着一丝腼腆。朱月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认真地说:“叔叔阿姨,您太客气了。雅男本身就很优秀,平时也很照顾我们,我们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寒暄了几句,石雅男陪着父母前往办公楼,去看望他们多年的老友——学校的梁教授和孟主任。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走着,石雅男挽着母亲的胳膊,不时低头和父母说着学校里的趣事,身影渐渐远去,留下一串温馨的笑声。

这一幕,恰好被不远处树荫下的陈万伟看得一清二楚。他刚结束上午在学校附近餐厅的兼职,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外套,缩着脖子,双手插在口袋里往宿舍走。看到石雅男和父母相拥的画面,他的脚步瞬间顿住,眼神里翻涌着复杂而扭曲的情绪,像打翻了的五味瓶。

他认得石雅男的父亲石振轩——那个经常出现在音乐杂志封面、指挥过无数顶级交响乐团、在国际上都享有盛誉的指挥家;也早就听说石雅男的母亲苏婉婷,是多少学声乐的学生梦寐以求的导师,她的课堂总是一座难求,培养出了众多优秀的声乐人才。这样响当当的人物,竟然是石雅男的父母!

而他自己的父母,只是在老家开着一家小面馆的个体户,每天起早贪黑,围着灶台打转,挣着辛苦钱,勉强维持家用。从小到大,他想要买一本音乐教材都要犹豫很久,更别说接受专业的音乐熏陶和培养了。

一股难以抑制的嫉妒像疯长的野草般在心底蔓延,几乎要将他吞噬。“凭什么?”陈万伟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丝毫感觉不到疼。“凭什么他就能投个好胎?凭什么他生来就有这样的父母,有享不尽的资源和光环?”他从未想过,石雅男在钢琴前日复一日的刻苦练习,为了谱写一首曲子熬过的无数个深夜,为了提升专业能力付出的汗水与努力;他只觉得,石雅男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命运的馈赠,都是靠那所谓的“好出身”,是不劳而获。

他怨恨命运的不公,怨恨自己没能生在这样优渥的家庭,怨恨石雅男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关注与荣光。看着石雅男和父母谈笑风生、其乐融融的背影,看着他身边兄弟们簇拥、众星捧月般的模样,陈万伟的脸色愈发阴沉,眼底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像淬了毒的刀子。他咬着牙,腮帮子微微鼓起,转身快步离开,佝偻的背影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孤寂,却又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戾气。

随着期末考试的临近,校园里的学习氛围愈发紧张。图书馆、自习室里座无虚席,甚至连走廊里都能看到不少捧着书本认真复习的同学,大家都在为了取得好成绩而奋力拼搏。314宿舍的五人也不例外,他们一起制定了详细的复习计划,每天早上七点准时起床,吃过早饭就直奔图书馆占座,中午简单吃点东西,下午继续复习,晚上直到图书馆闭馆才返回宿舍。

石雅男一边要复习专业课,一边还要兼顾为歌咏比赛准备的音乐创作,时间排得满满当当。但他依旧安排得井井有条,每天抽出固定的时间和兄弟们一起泡在图书馆,遇到难题时,大家互相讨论、互相答疑;复习累了,就一起去操场跑跑步,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梁小宏擅长理论知识,经常给大家梳理知识点;朱月坡逻辑清晰,总能帮大家解决难题;张泽和于小白则负责监督大家的复习进度,确保没有人偷懒。在这样浓厚的学习氛围中,五人的成绩都在稳步提升。

陈万伟也被迫加入了复习的行列,可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石雅男光鲜亮丽的生活——有优秀的父母保驾护航,有真心相待的兄弟陪伴左右,专业成绩优异,音乐才华出众,甚至连兼职都能轻松赚到钱。嫉妒像一株疯狂生长的毒藤,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他看着书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只觉得头晕目眩、烦躁不已,翻了几页就再也看不下去,最终只能趴在桌子上发呆,或是在宿舍里唉声叹气,抱怨命运的不公。

半月后,为期一周的期末考试终于顺利结束。走出最后一门考试的考场,所有人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校园里到处都能听到同学们的欢声笑语。按照314宿舍的惯例,考试结束后总要聚一次,庆祝考试顺利结束,也迎接即将到来的寒假。

石雅男提前一天就订好了好几道大家爱吃的贵菜外卖——香辣入味的香辣蟹、肉质鲜美的清蒸鲈鱼、酱汁浓郁的红烧排骨,还有软糯可口的梅菜扣肉,都是平时舍不得轻易吃的硬菜。梁小宏特意从校外的超市买了几瓶冰镇可乐和啤酒,还带了一包花生;张泽贡献出了自己珍藏已久的一大袋坚果和薯片;朱月坡则准备了新鲜的橙子、苹果和草莓,洗净后装在盘子里;于小白更是拿出了自己家乡特产的优质茶叶,还特意烧了一壶热水,给不喝酒的兄弟泡上热茶。

宿舍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四张书桌拼在一起,上面摆满了丰盛的食物和饮料。五人围坐在一起,卸下了复习期间的疲惫,尽情畅谈起来。“终于考完了,感觉身体都轻了好几斤!”张泽拿起一块薯片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脸上满是放松的笑容。梁小宏打开啤酒,给每人倒了一杯,举起杯子提议道:“来,敬我们顺利考完试,也敬我们坚不可摧的友谊!”

“干杯!”五人共同举杯,玻璃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啤酒泡沫溅起,洒在桌子上,却丝毫没有影响大家的兴致。石雅男夹了一块饱满的螃蟹肉放进嘴里,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这阵子大家复习都辛苦了,多吃点,好好补补身体。”

于小白拿起随身携带的相机,不停地抓拍着兄弟们谈笑风生的瞬间,嘴里念念有词:“这些照片一定要好好存着,等我们毕业以后,都是最珍贵的回忆。”朱月坡推了推眼镜,笑着说:“下学期我们还要一起加油,争取都能拿到奖学金,到时候我们再好好庆祝一次。”

宿舍里暖意融融,食物的香气混合着欢声笑语,构成了一幅最动人的青春图景。兄弟们互相夹菜、互相打趣,分享着考试期间的趣事和遇到的难题,聊着假期的规划和未来的梦想,气氛热烈而温馨。这份无需言说的默契,这份纯粹真挚的友谊,在这场简单却温馨的宿舍聚餐中,愈发深厚绵长。

而此刻的陈万伟,正独自一人蜷缩在自己的宿舍里。他的宿舍冷冷清清,只有他一个人,桌子上放着一个最便宜的全麦面包和一瓶矿泉水。他啃着干涩的面包,听着隔壁314宿舍传来的阵阵热闹声响——清脆的碰杯声、爽朗的笑声、欢快的交谈声,每一个声音都像一根针,狠狠刺着他的心脏。心里的嫉妒与不甘再次汹涌翻涌,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狠狠地咬了一口面包,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气和不甘都咽进肚子里,脸色阴沉得可怕,眼底却酝酿着更深的阴霾,那里面藏着不为人知的恶意与算计。

假期的脚步越来越近,校园里渐渐热闹起来。同学们都在忙着收拾行李,规划着假期的行程,有的要回家和家人团聚,有的要出去旅游,还有的要利用假期提升自己。314宿舍的五人也不例外,他们一边吃着美食,一边兴奋地讨论着假期的安排,约定好假期里每天保持联系,分享各自的生活,开学后再一起去吃顿大餐。

夕阳透过窗户,将宿舍里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黄色。石雅男看着身边兄弟们一张张洋溢着笑容的脸庞,心里满是温暖与踏实。他知道,无论未来遇到什么困难,这些兄弟都会一直陪伴在他身边;而他所热爱的音乐,也会成为他前行路上最坚实的力量。这份在寒冬里愈发浓厚的暖意,将会支撑着他,在追逐梦想的道路上坚定地走下去。而另一边,陈万伟心中的妒火却在暗夜里越燃越旺,不知道将会引发怎样的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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