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林间光影的入侵者
轮胎碾过最后一段碎石路,发出一阵沉闷的呻吟后,彻底静止。
引擎的轰鸣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压迫性的寂静,只有山风掠过松针发出的簌簌低语,以及不知名鸟类的遥远啼鸣。
车门打开,混合着泥土、腐叶和冷冽空气的气息扑面而来。率先踏足这片土地的,是一双锃亮的黑色军靴,鞋底沾上了湿润的泥土。
琴酒(Gin)站在车旁,银灰色的长发被山风撩起几缕,他微微眯起那双冰绿色的瞳孔,像扫描仪一样审视着周遭。
参天古木投下斑驳的阴影,将他本就冷硬的身影切割得更加锐利。
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狙击镜的反光,只有原始的、不容置疑的自然法则,这让他感到一种陌生的、被剥离了掌控感的不适。
他下意识地紧了紧风衣的领口,仿佛要抵御这股无形的侵扰。
“哇——!空气真好!”桑格利亚(百草千绘)像只挣脱笼子的小鸟,蹦跳着下车,张开双臂深深吸了一口气,小脸上洋溢着与周遭危险氛围格格不入的兴奋。
她穿上一件明亮的橘红色户外外套(防蚊遮阳),在灰绿色的林间显得格外扎眼。
紧接着是笨重的落地声。
伏特加(Vodka)吭哧吭哧地拖拽着一个堪比小型军火库的巨型背包,额头上已经见了汗珠。
“这……这路也太难走了……”他嘟囔着,环顾四周密林,眼神里透着一丝属于都市人的茫然和警惕。
贝尔摩德(Vermouth)优雅地迈出跑车,高跟鞋轻轻踩在松软的苔藓上,她皱了皱眉,但很快换上那副无懈可击的、带着些许戏谑的笑容。
“Interesting choice of venue, darling.” 她轻声说,目光扫过琴酒紧绷的背影,意味不明。
宫野明美提着猫包,小心地踏上地面。
猫包里的小黄猫似乎被陌生的环境刺激,发出不安的“喵呜”声。
明美轻声安抚着它,目光却不自觉地望向身旁的妹妹。
宫野志保(十岁灰原哀形态)安静地站着,茶色的短发被风吹乱,她拉了拉户外服的拉链,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视着这片隔绝之地,看不出喜怒,只有一种超乎外表年龄的沉寂。
影舞(雨宫萤)最后一个跳下车,她已经换上了一套合身的迷彩作战服,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小豹子,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可能的威胁和可利用的地形,与桑格利亚的欢快形成鲜明对比。
第二幕:尘烟与汗水中的安营扎寨
选择扎营点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琴酒倾向于一处背靠岩壁、视野相对开阔的高地,符合他的防御本能。
贝尔摩德则看中了一处靠近溪流、较为平坦舒适的地方。
最终,在桑格利亚“要靠近水源才能玩水呀!”的嚷嚷声和伏特加“大哥说哪里就哪里”的憨厚支持下,高地方案以微弱的“军事优势”胜出。
接下来的时间,营地变成了一个充满违和感的劳动现场。
伏特加承担了大部分体力活,挥舞着工兵铲平整地面,汗水浸透了他的衬衫,嘴里呼出的白气在清冷的空气中氤氲。
他偶尔会停下来,担忧地看一眼琴酒,后者正抱臂站在一旁,冷漠地监督着,仿佛在验收一个临时刑场。
影舞展现了惊人的效率,她熟练地搭建着帐篷骨架,动作精准有力,与其娇小的身形形成巨大反差。桑格利亚则主要负责“精神鼓励”和“艺术指导”,一会儿说帐篷角度不对,一会儿又说要留出看星星的窗口,忙得不亦乐乎。
明美带着志保整理着睡袋和防潮垫,志保虽然动作慢,却有条不紊。
贝尔摩德则优雅地坐在一块铺了手帕的干净石头上,指挥着影舞把她那顶明显超规格的、带着纱幔的豪华帐篷搭在“最佳景观位”。
琴酒始终没有动手。
他像一尊沉默的雕像,立在营地边缘,目光穿透林隙,望向远方起伏的山峦。
山风带来远处野兽隐约的嚎叫,他搭在腰间枪套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这片原始的土地,让他潜意识里的某种东西悄然苏醒,不是杀意,而是一种更古老的、对未知环境的警惕。
第三幕:钻木取火·摩擦出的星火与人性
当夕阳将树梢染成金红色,气温开始明显下降时,生火成了迫在眉睫的任务。
桑格利亚郑重其事地拿出那套钻木取火的工具——一块干燥的木板,一根削尖的硬木棍。
篝火旁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期待、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伏特加自告奋勇第一个尝试。
他搓着粗壮的手掌,鼓起腮帮子,像对待一件精密仪器一样,开始用力搓动木棍。
然而,力量有余,技巧全无。
木棍在他手中像个不听话的陀螺,东倒西歪,只在木板上留下几道凌乱的划痕,连点烟都没冒出来。几分钟后,他喘着粗气放弃,脸憋得通红,引来桑格利亚毫不客气的笑声。
贝尔摩德优雅地表示婉拒,声称“淑女的手不适合这种粗活”。
明美尝试了一下,手心很快磨得通红,无奈笑着退下。
志保检查了一下姐姐的手,见只是有点红,放下心来,然后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钻木棍,毫无参与的兴趣。
影舞接过工具,她的动作充满了力量感,搓动得飞快,但或许是因为用力过猛,或许是不谙其道,“咔嚓”一声,木棍应声而断。
她愣了一下,小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所有的目光,最终都落在了琴酒身上。
他自始至终冷眼旁观,嘴角似乎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在桑格利亚充满“鼓励”(挑衅)的目光和众人沉默的注视下,他极其不情愿地走上前。
他接过工具的动作,带着一种处理爆炸物般的谨慎和嫌弃。
他蹲下身,姿势僵硬,与他平日行动如风的姿态判若两人。
他开始搓动木棍,动作笨拙而用力,指节因为紧绷而发白。
那根小小的木棍仿佛比伯莱塔更难操控,与他之间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对抗性。
汗水从他的额角渗出,沿着冷峻的侧脸滑下,滴落在泥土里。
他不是在生火,更像是在与一种他无法用子弹和暴力征服的原始法则进行一场无声的、注定失败的角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木板只被磨出一个浅坑,连一丝青烟都吝于给予。
空气中弥漫开一种微妙的尴尬,连山风都仿佛静止了。
伏特加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贝尔摩德用指尖轻轻抵着下巴,眼神玩味。
终于,琴酒猛地停下动作,将手里的东西狠狠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压抑的、带着浓浓挫败感的低吼。
他豁然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到远处一棵冷杉树下,背对众人,“啪”地点燃了一支香烟,橘红色的火点在暮色中明明灭灭,映照着他紧绷的背影。
那支烟,成了此刻营地唯一的光源,也是他维持尊严的最后壁垒。
最后还是桑格利亚,这个看似最不靠谱的提议者,掌握了诀窍。
她屏息凝神,双手合十快速搓动,细小的手腕爆发出惊人的耐力。
渐渐地,一缕极细的青烟从木板的凹槽中袅袅升起,空气中开始弥漫开一股焦糊味。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微弱的希望之上。
终于,一颗微小的、橙红色的火星诞生了!桑格利亚小心翼翼地将其引到准备好的干草绒上,轻轻吹气,火苗“呼”地一下窜起,点燃了架好的柴堆!
“成功啦!”欢呼声打破了林间的寂静。篝火的光芒跳跃着,驱散了暮色和寒意,也映亮了每一张表情各异的脸。
第四幕:篝火旁的众生相·暖光下的冰层裂痕
夜幕彻底降临,银河如瀑,倾泻在墨蓝色的天幕上。
篝火成了世界的中心,噼啪作响,温暖而明亮。
伏特加变戏法似的从那个巨型背包里掏出了锅具和食物,开始笨拙而认真地加热罐头浓汤和咖喱。
食物的香气混合着松木燃烧的味道,奇异地抚慰着人心。
他像个忙碌的厨娘,给每个人盛汤,甚至记得给明美多捞几块肉,给志保那份吹凉一些。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冷酷的杀手助手,更像是一个憨厚朴实的、照顾着大家的“老大哥”。
贝尔摩德优雅地享用着自己带来的精致餐点,与周围的“艰苦”环境形成有趣的反差,但她并没有流露出嫌弃,反而在火光映照下,脸庞显得柔和了许多。
明美细心地喂着小猫,和志保分享着热汤。
志保小口喝着,火光在她稚嫩却沉静的脸上跳跃,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但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一丝。
最令人意外的是琴酒。
他依旧远离人群,靠在阴影里的树干上,但目光却不再完全排斥地投向虚空。
篝火的光芒在他冰绿色的瞳孔里跳跃,明明灭灭。
当影舞献宝似的递给他一串烤好的、略显焦黑的兔肉时,他沉默地接了过去,没有立刻扔掉,而是拿在手里,久久没有动作。
或许,在这与世隔绝的荒野,面对这原始的篝火和星空,连他内心最坚硬的冰层,也悄然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允许一丝陌生的、属于“人”的温度,悄然渗入。
夜深了,守夜的人影在火光照耀下拉得很长。
山林沉睡,只有篝火噼啪,和着不知名的虫鸣,以及某些人心防悄然松动的、几不可闻的声音。
这场始于荒诞的旅程,正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悄然改变着一些东西。
而这一切,都落入了那双在遥远圣殿中,带着洞悉一切的目光注视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