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的裂痕

贺峻霖触到终端边缘，屏幕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警报声尖锐地划破死寂，倒计时开始闪烁：“自毁程序启动，剩余时间3分钟。”

他猛地抬头，沈曜正从阴影中缓步走来。男人穿着那件标志性的黑色风衣，胸前的金属牌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冷光。他步伐稳健，像猎手逼近被困的猎物。

“你本不该看到这些。”沈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让贺峻霖脊背发凉。

他咬紧牙关，迅速将手掌贴在终端上。碎片的光芒顺着指尖蔓延，试图绕过封锁协议。系统警告音接连响起：“非法访问检测，启动三级封锁协议……权限验证失败……数据销毁进程已激活。”

“该死！”贺峻霖低声咒骂，手指飞快敲击键盘，试图中断自毁程序。但每输入一组字符，屏幕都会弹出新的加密屏障。

“别浪费时间。”沈曜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下一秒，空气仿佛被冻结了一瞬。

时间暂停。

贺峻霖早有准备。他猛地将碎片按在额头上，脑海中闪过一丝未来的画面——沈曜会先抬手，然后向右半步，最后出手。

他抢先向左翻滚，避开预判中的攻击轨迹。时间恢复流动的一瞬间，沈曜的手掌擦过他原本站立的位置，带起一阵冷风。

“你的能力……已经超出可控范围。”沈曜终于露出一丝惊讶。

贺峻霖喘着气，后背撞在墙边的金属架上，疼痛让他皱起眉头。但他没停下动作，迅速扫视四周，寻找可以利用的东西。

沈曜没有再动手，而是走到主机旁，轻轻按下某个按钮。屏幕画面一变，弹出一段视频文件。

“你以为自己是受害者？”他低声说道，“你曾是计划主导者之一。”

画面亮起。贺峻霖瞳孔骤缩。

视频中，一个年轻男人站在操作台前，神情冷峻。那分明是他自己。只是比现在更瘦，眼神更冷，身上穿着研究员制服。

“启动‘逆光清除协议’。”画面里的他说，“终止所有变量，包括S-07。”

贺峻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勒得生疼。

“这不是真的……”他的声音颤抖，“我不可能是下令者！”

沈曜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复杂。“你以为林婉仪在操控你？她只是执行命令的人之一。真正决定命运的，是你自己。”

回忆闪现——实验室里，他和林婉仪争论，她冷静地下达指令；他与严浩翔并肩调试设备，对方叫他“搭档”；还有那些模糊的记忆片段，他在黑暗中写下“S-01 —— 已清除”。

“如果我是他们的人，为什么我会逃？”贺峻霖嘶声质问，声音里带着愤怒与不甘。

沈曜沉默了几秒，低声道：“因为你开始怀疑自己。”

贺峻霖猛地后退一步，掌心的碎片光芒剧烈闪烁。他感觉大脑像要炸开一样，无数记忆片段涌来：他曾在深夜独自进入档案库，删除关键数据；他曾对严浩翔说“为了人类进化，我们必须舍弃情感”；他还记得自己亲手按下终止程序的那一刻……

“不……”他捂住头，痛苦地闭上眼，“这不是我……这不可能是我！”

“你不是单纯的实验体。”沈曜的声音轻了些，像是在陈述事实，“你是第一个觉醒者，也是第一个失控变量。”

警报声再次响起，倒计时只剩三十秒。

“你体内残留的记忆正在觉醒。”沈曜微微皱眉，“但这不是全部的你。”

贺峻霖睁开眼，目光坚定而痛苦。“我不信你们任何人。”他低声说，转身冲向主机，试图拷贝数据。

沈曜终于动了。他迅速上前，一把抓住贺峻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放开我！”贺峻霖挣扎，两人扭打在一起。

沈曜的力量远胜于他，但贺峻霖的感知重构能力让他能提前预判对方的动作。他猛地低头，避开沈曜的锁喉，顺势将数据芯片插入主机接口。

“数据传输进度：47%。”系统提示响起。

沈曜眼神一冷，再次启动时间暂停。

贺峻霖早已料到，将碎片贴在额头，短暂延长预知时间。他看到未来五秒的画面：沈曜会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摔向墙壁；警报灯会闪烁三次，然后熄灭；通风管道会在爆炸冲击下松动。

他赌这一瞬的先机。

趁着时间停滞的间隙，他猛力推开沈曜，跃向通风管道，用尽全力踹开栅栏。

时间恢复流动的一瞬间，主机爆炸。

火光吞噬整个房间，金属碎片四溅。贺峻霖坠入管道，身体重重摔在地上，耳鸣不止，手臂传来灼烧般的痛感。

但他没有停下。他撑起身子，继续向下层逃亡。

身后传来沈曜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包括你自己。”

远处警报声此起彼伏，研究所全面封锁地下区域。贺峻霖摸了摸口袋，数据芯片还在。他咬紧牙关，眼神坚定。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确定过去的自己究竟做过什么。但他知道一件事——他必须活下去，找回真相。

哪怕真相，会撕裂他所有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