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像测试体。第七组。情绪共鸣阈值异常。建议观察后续同化反应。”
严浩翔念出的每一个词,都像一颗冰冷的子弹,射入寂静的仓库,在每个人的意识深处炸开空洞的回响。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镜像……测试体?”贺峻霖的声音干涩,带着无法理解的恐惧,“我们……是‘测试体’?”
“第七组……”丁程鑫下意识地重复,目光扫过身边的兄弟们,“意思是,在我们之前,还有六组?”
“情绪共鸣阈值异常……”宋亚轩抱紧了吉他,指节发白,“所以K.S.监视我们的情绪波动?那‘同化反应’又是什么?”
问题一个接一个,却没有答案,只有更深重的寒意。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是某种时空意外的受害者,是迷失在两个世界缝隙间的孤魂。可现在,这冷冰冰的技术术语暗示着,他们的“穿越”,可能是一场被设计、被观察的“实验”?
严浩翔的脸色在昏黄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但眼神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锐利:“密钥里的备注,用的是观察实验体的口吻。‘镜像’可能指我们与某个‘原版’的对应关系,也可能指这个测试环境的性质。‘同化反应’……恐怕是指我们逐渐适应、甚至被这个新世界规则所‘消化’的过程。”
“所以他们给我们看服务器,是想观察我们在得知部分‘真相’后的反应?”张真源的声音发紧。
“或者,是想加速这个‘同化反应’。”马嘉祺接话,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强行镇定的力量,“用真相作为催化剂,看我们崩溃,还是……改变。”
猜疑和恐惧如同黑色的藤蔓,在沉默中疯狂滋长。如果连他们的存在本身都是一场实验,那他们的挣扎、他们的音乐、他们的兄弟情谊……还有什么意义?是否也只是被观察的“数据”?
仓库里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刘耀文烦躁地踢了一下墙角的空箱子,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却没能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所以呢?”刘耀文猛地抬头,眼睛赤红,声音却带着一种破罐破摔般的嘶哑,“就算我们是TM的什么‘测试体’,就算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那又怎样?!我们流的汗是真的!我们唱的歌是真的!我们打架又和好是真的!这些……这些难道也是假的吗?!”
他的怒吼,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浓重的迷雾。
“耀文说得对。”丁程鑫忽然开口,他的声音不再迷茫,带着舞剧之夜后沉淀下的某种力量,“哪怕舞台是假的,我们在上面留下的每一个脚印、每一滴汗水是真的。哪怕这个世界是‘镜像’,我们此刻感受到的一切——饥饿、寒冷、疲惫,还有我们七个坐在这里的这份心情——是真的。”
他看向马嘉祺,看向每一个人:“那个舞者,在台上挣扎的时候,会去怀疑舞台之外是否有观众、灯光是否为她而亮吗?她只是跳,用尽全力地跳,因为那是她唯一能确认自己‘存在’的方式。”
“我们唱歌,我们跳舞,我们吵架又和好,我们选择拒绝星耀,我们决定去面对K.S.……这些选择,这些行动,是我们自己做的。”张真源缓缓说道,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如果连这都要怀疑,那我们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话语的力量,开始融化恐惧的坚冰。
“我不管什么测试体不测试体,”贺峻霖用力抹了把眼睛,声音还带着鼻音,却异常清晰,“我只知道,在这里,和你们在一起,我才觉得……我是活着的。在以前那个世界,站在最大的舞台上,有时候反而觉得像在做梦。”
宋亚轩轻轻拨动了一下吉他弦,发出一个清越的音符:“我的音乐,是从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发出来的。不是从什么实验手册里。”
严浩翔紧抿着唇,看着情绪激动的兄弟们,眼中的冰冷锐利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暖流所取代。他一直用绝对的理性去分析、去防备,却忘了计算这七颗心碰撞在一起时,产生的无法用数据衡量的“变量”。
马嘉祺感受着这氛围的转变,心中那块最重的石头悄然松动。他站起身,走到仓库中央,那里仿佛是他们无形的圣坛。
“浩翔发现的备注,很重要。它让我们看到了水面下的冰山一角。”他的声音平稳,带着一种引领的力量,“但我们不能被这冰山吓住,更不能让它冻住我们的手脚。相反,它给了我们一个方向——K.S.,就是我们要面对的、隐藏在幕后的‘观察者’甚至‘操控者’之一。”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下午三点,我们去。不是为了求证我们是不是‘测试体’,而是去拿回属于我们的‘知情权’,去找到反击的线索!我们要告诉那些躲在暗处观察的家伙——”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我们不是等待被观察的数据,我们是会烧穿一切剧本的——火种!”
“火种!”刘耀文第一个低吼出声。
“火种!”丁程鑫握紧了拳。
“火种……”宋亚轩、贺峻霖、张真源轻声重复,眼神越来越亮。
严浩翔看着马嘉祺,看着被重新点燃的兄弟们,终于,嘴角勾起了一个极淡、却真实的弧度。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恐惧没有被消除,但它被一种更强大的东西压制了——那是历经磨难后愈加坚定的彼此信任,是认清部分残酷真相后反而勃发的反抗意志,是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要活出自我轨迹的尊严。
他们开始为下午的行动做最周密的准备。检查装备,反复推演可能遇到的情况和撤离路线。林薇也传来了最新的外围侦察信息,并安排了可靠的接应车辆和人手。
时间在紧张的筹备中飞快流逝。出发前,七个人再次将手叠在一起。
这一次,没有言语,只有眼神的交汇和掌心传递的温度与力量。他们知道,即将踏入的,可能是龙潭虎穴,可能是揭开更多残酷真相的起点。
但无论如何,他们七个人,会在一起。
就在他们准备出发时,一直被严密监控的MP3,屏幕上的倒计时在跳动到【00:47:33】时,忽然停顿了半秒,然后,鲜红的数字下方,缓缓浮现出一行新的、不断闪烁的小字:
【警告:检测到‘火种’协议激活……同步率提升……观察等级上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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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十六章 完 | 字数:约224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