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刺耳的蜂鸣和屏幕上冰冷的警告信息,像一盆冰水混合物,狠狠浇在刚刚燃起的争吵火焰上。怒火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更刺骨的寒意。
“K.S.……关注度提升……疏散……”贺峻霖喃喃念出那行字,声音发颤。照片上他们仓库的轮廓在昏暗夜色中清晰可辨,这意味着对方不仅知道他们的位置,甚至可能就在附近,实时监控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包括……他们的情绪。
刘耀文和严浩翔还维持着对峙的姿势,但眼中的怒意已被震惊和后怕取代。张真源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脸上闪过一丝懊悔和更深的不安。丁程鑫和马嘉祺迅速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宋亚轩则下意识地抱紧了吉他,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信任的裂痕并未因外部的警告而弥合,反而被这无孔不入的监视衬托得更加危险。裂痕之下,是汹涌的恐惧和彼此未能说出口的压力。
马嘉祺第一个行动起来。他快步走到窗边,小心地掀开一角遮挡的破布,向外窥视。夜色深沉,废弃厂区一片死寂,只有远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看不到明显的人影,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如影随形。
“都别出声。”他压低声音命令道,然后示意严浩翔和张真源,三人开始用最快速度、最轻的动作,检查仓库每一个可能的入口和缝隙,并用能找到的杂物进行加固。丁程鑫则将宋亚轩和贺峻霖带到相对远离门窗的角落,刘耀文也默默加入巡查的队伍。
沉默的忙碌暂时驱散了争吵的尴尬,但空气中弥漫的紧绷感丝毫未减。每个人都清楚,内部的纷争在外部致命的威胁面前,显得既幼稚又危险。
简单加固后,众人重新聚集在地毯中央,围坐成一圈,却无人开口。那部显示着警告信息的旧手机被放在中间,像一颗沉默的炸弹。
“刚才……对不起。”良久,刘耀文闷闷地开口,低着头,声音有些含糊,“我不该那么冲动。”
严浩翔别过脸,没说话,但紧绷的下颌线松动了一些。
张真源搓了把脸,声音带着疲惫:“是我的问题。我不该把外面的压力……带到家里来。”他用了“家里”这个词,让所有人都心头一颤。
“不是任何一个人的问题。”马嘉祺的声音响起,平静却有力,“是我们所有人的压力都太大了。星耀的打压,K.S.的监视,MP3的倒计时……还有我们对自己的期望,对未来的不确定。”他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我们害怕,害怕失去彼此,害怕走错路,害怕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这些害怕,堵在心里,就成了火药。”
他顿了顿,看向严浩翔和刘耀文:“浩翔担心我们被资本同化,失去自我,这有错吗?没错。耀文想用最直接的方式反击,保护大家,这有错吗?也没错。”
他又看向张真源:“真源一直是我们最稳的后方,你承受的压力不比任何人小,你害怕因为自己连累大家,对不对?”
张真源猛地抬头,看向马嘉祺,眼圈微微发红,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坦诚的剖析,像一把钥匙,打开了紧闭的心扉。
“我……”宋亚轩抱着吉他,小声说,“我其实很怕。怕我的音乐没人喜欢,怕我拖大家后腿……上次音乐节,看到Nova那么整齐的表演,我……我偷偷想过,如果我们也有那样的训练,是不是会更好?”他说完,立刻低下头,仿佛犯了错。
贺峻霖立刻握住他的手:“亚轩你别这么说!你的音乐是最棒的!那些复制品根本比不上!”
丁程鑫也开口,声音低沉:“我也有怕的。我怕我找不到舞蹈的新方向,怕我带不好大家的舞台表现……有时候看着浩翔和耀文那么有冲劲,我会觉得自己……是不是老了,没用了。”
“丁哥!”刘耀文和严浩翔几乎同时出声。
马嘉祺看着兄弟们一个个卸下伪装,露出脆弱的内里,心中酸涩,却也感到一种奇异的温暖。裂痕的存在不可怕,可怕的是假装它不存在。
“所以,我们都一样。”马嘉祺总结道,“会怕,会怀疑,会吵架。但这不代表我们不信任彼此,不代表我们的目标不一致。”他伸出手,掌心向上,“我们聚在这里,是因为相信七个人在一起,能创造出比一个人更厉害的东西。这份相信,不能因为害怕,就被我们自己打碎。”
一只、两只、三只……七只手再次叠在一起。这一次,没有宣誓的激昂,只有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更加沉甸甸的珍惜。
“K.S.在监视我们的情绪。”严浩翔冷静的声音响起,将话题拉回最现实的危机,“这意味着他们可能掌握着比我们想象中更先进的生物或环境监控技术。‘疏散’建议……说明他们认为这里已经不安全,或者,即将发生什么。”
“MP3的倒计时还有不到48小时。”张真源补充道,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恢复了清明。
内忧暂缓,外患却迫在眉睫。
深夜,仓库里无人能眠。两人一组,轮流守夜,其他人强迫自己休息,但都睡得很浅。马嘉祺和严浩翔值第一班。两人靠在远离窗户的墙壁上,听着窗外细微的风声和彼此的呼吸。
“你觉得,‘疏散’意味着什么?”马嘉祺低声问。
严浩翔沉默片刻:“可能意味着攻击,也可能意味着‘清理’。K.S.的目的不明,但他们的手段显然很专业。星耀是明面的狼,K.S.是暗处的毒蛇。”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马嘉祺眼神坚定,“倒计时结束前,我们必须弄清楚K.S.到底想干什么,至少,要找到一点主动权。”
严浩翔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守夜的张真源忽然从仓库另一头快步走来,手里拿着那个旧手机,脸色异常古怪。
“马哥,翔哥,”他将手机屏幕转向两人,“刚刚……又收到一条K.S.的信息。”
屏幕上不再是警告,而是一串复杂的、夹杂着符号和数字的代码。
严浩翔立刻接过,凝神细看。几秒钟后,他瞳孔骤缩。
“这不是普通的代码……这是一段经过加密的、指向某个本地服务器地址的访问密钥,还有一个时间戳。”他猛地抬头,看向马嘉祺,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难以置信的震动,
“时间戳是明天下午三点。附言是:‘想要答案,自己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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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十五章 完 | 字数:约224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