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中继器的出现,像一片挥之不去的阴云,悬在刚刚建立的脆弱信任之上。它无声地证明,暗处的对手不仅手段卑劣,而且技术先进,准备充分。林薇将其带走进行更深入的分析,仓库里再次剩下七个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我们不能停在这里。”马嘉祺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显得格外清晰有力,“对手越想让我们倒下,我们就越要站得更稳。”
退缩和躲藏,只会让对方更加肆无忌惮。经过短暂的商议,一个大胆甚至有些叛逆的决定诞生了——重返街头。不是被动地等待林薇安排的下一个“安全”舞台,而是主动回到他们最初发声的地方,用最直接、最无所顾忌的方式,宣告他们的存在。
这一次,他们不再仅仅是唱《破茧》。
城东商业广场,那个熟悉的角落,再次出现了七个人的身影。与第一次的青涩和试探不同,这一次,他们身上多了一种经过风波洗礼后的沉稳和一股被激怒后的狠劲。
没有华丽的设备,只有宋亚轩的木吉他,和张真源不知从哪里淘换来的一个功率稍大、但依旧简陋的二手音箱。然而,当音乐响起时,过往的行人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来。
他们演唱经过微调、更具爆发力的《破茧》,也演唱严浩翔主导创作、充满态度、歌词像匕首般锋利的新歌《笼中兽》。宋亚轩甚至即兴发挥,将一段空灵高亢的吟唱融入两首歌的过渡段,那仿佛要刺破苍穹的声音,让嘈杂的广场瞬间安静了几分。
刘耀文的舞蹈更加收放自如,不再是单纯追求力量与技巧的展示,而是将歌词中的挣扎与反抗用肢体语言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每一个定格都充满了故事感。丁程鑫在他身边,用更内敛却极具张力的现代舞动作配合,两人的双人舞段成了视觉焦点。
马嘉祺站在中央,既是主唱,也是掌控全场的灵魂,他的声音清亮而坚定,像黑暗中的灯塔。张真源和贺峻霖的和声如同最坚实的基底,托举着整个表演的氛围。严浩翔的Rap则像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每一次切入都激起台下观众情绪的狂澜。
他们不再仅仅是表演,更像是在用音乐进行一场公开的宣战。对不公,对监视,对一切试图扼杀他们的无形之手。
真实的情感与不加修饰的表演,拥有着穿透一切虚伪包装的力量。路人们被这种纯粹而强大的气场震慑、吸引。围观的圈子越来越大,掌声、喝彩声、跟唱声(尤其是《破茧》的副歌)此起彼伏。有人举起手机录制,有人跟着节奏摇摆,有人甚至在高潮部分激动地落下眼泪。
他们看到了技巧,更看到了技巧之下,七个少年眼中燃烧的不屈火焰。
“那个黑衣服Rap小哥太炸了!歌词写到我心里去了!”
“主唱声音好干净,高音直冲天灵盖!”
“中间跳舞的两个人,绝了!他们不是在跳舞,是在讲故事!”
“他们是谁啊?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好像是叫……时代少年团?我在网上看过他们的视频!”
议论声、赞叹声汇入声浪。刘耀文在表演间隙,看着台下那些炽热的目光,感受着几乎要实体化的支持,一直因被窥视而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畅快的释放。他对着台下,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真正肆意、张扬的笑容。
宋亚轩沉浸在音乐中,吉他和歌声成了他唯一的铠甲与武器。贺峻霖在互动时,机智幽默的几句话就能点燃一片笑声,将舞台上下连接成一个短暂却真实的共同体。连最内敛的张真源,在和声时看向兄弟们的眼神,也充满了无需言说的骄傲与守护。
严浩翔站在稍靠后的位置,帽檐下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人群,依旧保持着最高警惕。但当他拿起麦克风,用那段充满愤怒与力量的Rap将现场气氛推向又一个高潮时,他感受到的,不是被监视的冰冷,而是一种久违的、用音乐掌控全场的酣畅淋漓。
丁程鑫在舞动中,第一次不再去思考“意义”。意义就在此刻,在汗水里,在兄弟们的呼吸间,在台下每一双被点亮的眼睛里。
一场,两场,三场……
他们几乎以每天一场的频率,出现在城东广场。人气像滚雪球一样增长。关于“时代少年团”的讨论不再局限于小小的论坛版块,开始出现在更多的社交媒体上。他们的视频被转发、评论,甚至被一些本地的音乐博主推荐。“街头实力派”、“宝藏团体”、“内娱遗失的良心”……各种标签开始贴在他们身上。
他们依旧住在破旧的仓库,白天打工,晚上训练和创作。但某种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他们不再是被动承受命运的七个迷失少年,而是紧紧握住了名为“音乐”的武器,在属于他们的战场上,杀出了一条血路。
街头,成了他们无可争议的王国。每一次表演,都是加冕的仪式。
然而,王国的阴影处,窥视从未停止。
在一次表演结束后,人群逐渐散去,七人正在收拾简单的设备。一个穿着普通、面容模糊的男人低着头快步走过,似乎是不经意地,将一个小小的、折叠起来的纸条塞进了贺峻霖放在脚边的吉他包里,然后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动作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贺峻霖疑惑地拿起纸条,展开,上面只有一行打印的宋体字:
【“星耀传媒”的王总,想和你们聊聊。他知道“回声洞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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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八章 完 | 字数:约194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