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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

与七时同行

那张凭空出现的黑色卡片,像一块冰冷的墨迹,瞬间玷污了刚刚有所起色的氛围。它在贺峻霖手中传递,每个人都仔细查看,指尖触碰到那光滑而毫无纹理的奇特材质时,都感到一种莫名的寒意。没有文字,没有图案,甚至没有任何制造商的信息,它就像是从虚无中裁剪出来的一片黑暗。

“确定今天背出去的时候没有?”马嘉祺眉头紧锁,再次确认。

“绝对没有!”贺峻霖语气肯定,带着一丝后怕,“我找零钱的时候还摸过那个侧袋,是空的!”

严浩翔拿过卡片,走到灯光下,近乎偏执地反复检查,甚至尝试弯折——卡片异常坚韧。“材质无法判断,非纸非塑。”他得出结论,眼神冰冷,“这不是恶作剧。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接触了贺儿的背包。”

这句话让仓库的温度骤降。他们以为的“隐蔽”和“安全”,在此刻显得如此可笑。那个未知的威胁,不再仅仅是一个诡异的MP3,它有了更实质性的、能够悄无声息渗透进他们生活的触手。

“从今天起,”马嘉祺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所有人,无论去哪里,必须两人以上同行。背包等重要物品,尽量不要离身。回到仓库后,检查门窗。”

他没有恐慌,只有一种被侵犯领地后的冷静和警惕。他将黑色卡片和MP3放在了一起,用一块旧布层层包裹,塞进了背包最深处。这两样东西,成了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提醒他们安逸只是假象。

然而,生活还要继续。第二天,生存计划在一种更加凝重的气氛中严格执行。

丁程鑫和张真源天不亮就出发前往超市。理货的工作枯燥繁重,需要不断弯腰、搬运、整理货架。丁程鑫咬着牙,将一箱箱沉重的饮料码放整齐,汗水沿着下颌线滴落,浸湿了廉价的工装。张真源则被安排在生鲜区,处理冰鲜货品,寒冷和鱼腥味包裹着他,他依旧一丝不苟,动作稳定。两人几乎没有交流,只是偶尔目光交汇时,互相传递着一个“坚持”的眼神。

刘耀文在货运站干得挥汗如雨。沉重的包裹压在他年轻的肩膀上,他闷着头,一趟又一趟,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和愤怒都发泄在这纯粹的体力劳动上。工头对他很满意,拍了拍他结实的后背,递给他一瓶水。刘耀文接过,仰头灌下,喉结滚动,眼神却望向仓库的方向,带着牵挂。

贺峻霖在丁程鑫的陪伴下,再次走上街头寻找工作。或许是有人陪伴让他多了几分底气,也或许是运气终于眷顾,一家新开业的甜品店看中他干净清秀的外表和灵活的沟通能力,同意让他试工三天。

宋亚轩和严浩翔留守仓库。训练照常进行,宋亚轩带着严浩翔做基础发声练习,但两人的心思都明显不在此处。训练间隙,严浩翔再次拿出本子,这一次,他没有再列那些抽象的词语,而是开始记录时间线——从MP3第一次异常,到贺峻霖听到幻听,再到黑色卡片的出现。他试图从中找出规律。

马嘉祺则利用白天的时间,更加细致地完善着他的地图,并且开始用捡来的木板和废料,尝试加固仓库那扇并不牢靠的侧门。敲打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响,带着一种笨拙却坚定的守护意味。

傍晚,外出的人拖着疲惫的身体陆续归来。带着用汗水换回的、微薄却实实在在的钞票。他们将钱统一交给马嘉祺管理。看着那叠皱巴巴的纸币和硬币,一种奇异的、混合着辛酸与踏实的感觉在空气中弥漫。

“今天数了三百多箱饮料,”丁程鑫揉着发酸的后腰,声音沙哑,“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生鲜区的阿姨人挺好,教了我怎么看海鲜新不新鲜。”张真源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疲惫。

刘耀文直接把挣来的钱拍在砖块桌上,声音响亮:“看!我就说力气不会白费!”

贺峻霖虽然只是试工,没拿到钱,但脸上重新有了光彩:“店长说我学得快,很有希望留下!”

晚饭依旧是简单的食物,但气氛却与前一天不同。劳累压倒了纷乱的思绪,身体的疲惫反而让心灵获得了一丝短暂的宁静。他们围坐在一起,分享着工作中微不足道的趣事和委屈,仿佛只是七个为了生活奔波的普通少年。

饭后,马嘉祺没有让大家立刻休息。他点亮小灯,将当天收入的账目简单记下,然后抬起头,看着在昏暗光线下或揉着肩膀,或打着哈欠的兄弟们。

“我知道大家很累,”他的声音在寂静的仓库里显得格外清晰,“但是,别忘了我们是谁,别忘了我们聚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他看向宋亚轩和严浩翔:“亚轩,浩翔,今天有什么进展吗?”

宋亚轩犹豫了一下,拿起吉他,轻轻拨了几个和弦,哼唱出一段非常简短、甚至有些破碎的旋律。“就是……随便想的,感觉……有点空,但好像又有点不一样……”他有些不好意思。

严浩翔则直接递过本子,上面除了时间线,还多了几行潦草的字迹,像是一段未完成的歌词片段,提到了“困兽”、“牢笼”和“撕破伪装的光”,字里行间充满了挣扎和反抗的意识。

“还不够,”严浩翔直言不讳,“但……是个开始。”

马嘉祺看着那潦草的字迹和听着那破碎的旋律,点了点头。生存是根基,但这微弱的、试图破土而出的创作火花,才是他们区别于普通打工者的、真正的“微光”。

“很好。”他肯定道,“记住这种感觉。记住我们在为什么忍耐,为什么流汗。”

他没有多说什么,但每个人都懂。那张黑色卡片带来的阴霾并未散去,MP3的威胁依旧存在。但在这艰难求生的日子里,这点属于他们自己的、试图发出的声音,成了对抗未知黑暗的唯一武器。

日子,就在这种白天汗水涔涔、夜晚微光闪烁的节奏中,一天天流过。疲惫磨砺着意志,共同的目標维系着纽带。他们像生长在石缝里的野草,顽强地、沉默地,汲取着任何一点可能的养分。

一周后的一个深夜,众人都已沉沉睡去。守第一班夜的马嘉祺靠墙坐着,强撑着精神。就在他眼皮即将合上的瞬间,他似乎看到,被旧布包裹着、放在背包深处的那个MP3,轮廓边缘,极其微弱地,渗透出了一丝……幽蓝色的光。

那光芒,与他之前见过的红色乱码,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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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完 | 字数:约228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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