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谈

傍晚的雨是猝不及防落下的，豆大的雨点敲打着玻璃窗，溅起细碎的水花。苏郁刚把今天捡的桂花叶压进笔记本，就见沈砚抱着一床薄毯走进来，把暖灯调得更亮些：“外面降温了，裹着别着凉。”

他在桌旁坐下，顺手把苏郁面前的桂花蜜水推得更近：“要不要把那些叶子和信笺再理理？”苏郁点头，从抽屉里拿出所有收集的落叶——梧桐叶、银杏叶、桂花叶，还有那几片写着字迹的旧叶，一一铺在桌面上。暖黄的灯光落在叶面上，纹路清晰得像时光的脉络。

沈砚拿起那片写着“待来年桂开再逢”的银杏叶，指尖轻轻摩挲着墨痕：“你说，当年写这些话的人，会不会在某个雨夜，也这样对着叶子发呆？”苏郁捧着温热的水杯，看着窗外的雨丝：“应该会吧，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心里装着喜欢的人，连等待都变得温柔。”

“其实我第一次见你，也是在一个雨天。”沈砚忽然开口，声音被雨声衬得格外柔和，“去年秋天，你在旧书摊躲雨，抱着一本《小王子》，头发被雨水打湿了点，却还看得很认真。”他笑了笑，“我站在旁边看了你好久，想递伞又怕打扰你，最后只能看着你冒雨跑回巷子。”

苏郁愣住了，指尖停在一片梧桐叶上：“原来那时候你就见过我了？我还以为我们是后来在书摊聊天才认识的。”沈砚握住他的手，掌心温热：“一直没敢告诉你，怕你觉得我太刻意。后来总去书摊，也是想再遇见你。”

雨越下越大，风裹着雨丝吹进半开的窗户，带来一丝凉意。沈砚起身关窗，回来时手里多了个小小的木盒：“给你的。”苏郁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用银杏木雕刻的小书签，上面刻着两片交叠的叶子，还有一行小字：“苏郁的秋，沈砚的念”。

“你什么时候做的？”苏郁指尖摸着雕刻的纹路，心里暖烘烘的。“上次见你喜欢落叶书签，就偷偷学了雕刻。”沈砚挠了挠头，耳尖有些泛红，“刻得不好，别嫌弃。”苏郁摇摇头，把书签紧紧攥在手里：“我很喜欢，比任何书签都喜欢。”

他们继续整理落叶，把写着字迹的旧叶按时间顺序夹进笔记本，旁边附上自己捡的新叶。苏郁忽然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民国的遗憾，我们来补；当下的温柔，我们珍藏。”沈砚凑过来看见，笑着在旁边补了一句：“往后的每一个秋，每一个雨夜，我都在。”

雨声渐歇时，桌上的落叶已经整理完毕，笔记本又厚了些。沈砚煮了两碗桂花汤圆，甜香混着屋里的暖意漫开来。苏郁咬了一口汤圆，糯米的软和桂花的香在舌尖化开，抬头时看见沈砚正看着他，眼里的温柔像暖灯的光，裹着整个深秋的暖意。

“以后不管是晴天还是雨天，我们都一起收集落叶，一起整理回忆好不好？”苏郁轻声说。沈砚点头，握住他的手，指尖蹭过他掌心的薄茧：“好，不仅是秋天，春天的新芽，夏天的蝉鸣，冬天的落雪，我都想和你一起经历。”

窗外的雨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桌面上的笔记本上。苏郁靠在沈砚肩上，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忽然觉得，最好的时光，就是这样在温暖的夜里，和喜欢的人一起，分享心事，珍藏回忆，让每一段时光都变得有迹可循，温柔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