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补习时光

周三下午最后一节是数学课，老师讲解了一套难度颇高的综合模拟卷。左航大部分题目都理解得很快，但在最后一道涉及空间向量与立体几何结合的压轴题上，他的思路遇到了一点阻碍。老师讲解得比较快，他虽然听懂了步骤，却觉得其中某个转换的巧妙性自己并未完全吃透。

下课铃响，同学们纷纷收拾书包准备离开。左航看着卷子上那道题，微微蹙眉，习惯性地用笔尾轻轻点着桌面，思考着有没有更易于理解的方法。

朱志鑫“哪题不会？”

身旁传来朱志鑫的声音。他不知何时已经收拾好了书包，却没有离开，而是侧过身，目光落在左航摊开的试卷上。

左航指了指最后那道题：

左航“这一步的辅助线构造，感觉有点突兀。”

他并没有逞强，坦然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朱志鑫扫了一眼题目，几乎没有思考，便拿过左航手中的笔。他的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左航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左航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但没有躲开。

朱志鑫“这里，忽略传统的三垂线定理”

朱志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沉而清晰。他俯身靠近，在左航的草稿纸上利落地画出了一个全新的几何图形

朱志鑫“换个角度，把它看作一个斜棱锥的截面问题，利用向量共面定理来证明，会更直观。”

他一边说，一边流畅地写下几个关键的向量表达式。他的思路清晰，讲解简洁，直击要害，瞬间拨开了左航眼前的迷雾。

左航“原来如此……”

左航看着那简洁明了的证明过程，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和钦佩。这种方法确实比老师讲的更加巧妙，也更考验对知识本质的理解。朱志鑫的数学思维，显然比他想象的还要敏锐和深刻。

朱志鑫“懂了？”

朱志鑫侧头看他，两人距离很近，左航甚至能看清他长长的睫毛和瞳孔里自己的小小倒影。

左航“嗯，谢谢。”

左航点头，由衷地道谢。

朱志鑫“不用谢。”

朱志鑫直起身，将笔递还给左航，动作自然。但他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看着左航，语气平淡地提出：

朱志鑫“这套卷子后面有几道变式题不错，适合巩固。晚自习图书馆，我可以帮你梳理一下。”

这不是询问，更像是一个安排好的行程通知。

左航抬眼看他，朱志鑫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仿佛只是出于学生会会长关爱同学（尤其是成绩好的同学）的责任感。但左航知道，没那么简单。这又是一次不动声色的靠近。

他本可以拒绝。他并非真的需要补习，那道题只是一时卡壳。

但鬼使神差地，他点了点头：

左航“好。”

他想看看，朱志鑫所谓的“补习”，究竟是什么样的。

朱志鑫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朱志鑫“七点，老位置。”

他说完，这才背起书包，转身离开了教室。

晚七点，左航准时到了图书馆下午那个靠窗的位置。朱志鑫已经在那里了，他面前不仅摊开了数学试卷和参考资料，旁边还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看到左航过来，朱志鑫将那只印着图书馆logo的纸杯推到他面前：

朱志鑫“晚上喝咖啡影响睡眠，热的。”

左航看着那杯牛奶，微微一怔。这种细腻的关照，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期。他低声道谢，在朱志鑫对面坐下，温热的杯壁透过纸张传到掌心，驱散了一丝秋夜的微凉。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朱志鑫确实在认真帮他“补习”。他找来了几道同类型的拓展题目，难度循序渐进，讲解时条理清晰，重点突出，甚至比数学老师讲得还要易于理解。他并不一味灌输，而是善于引导左航自己思考，在他遇到瓶颈时恰到好处地点拨一下。

左航不得不承认，和朱志鑫一起学习效率很高。他思维敏捷，知识储备深厚，而且很懂得如何沟通。抛开那些暧昧的试探和强势的维护，仅仅作为一个学习伙伴，朱志鑫也是极其出色的。

期间，当左航成功解出一道难题，下意识地微微弯起嘴角时，他注意到朱志鑫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眼神柔和。

当左航因为思考而无意识地用笔尾轻敲下巴时，朱志鑫会伸出手，用指尖轻轻点一下他敲击的位置，提醒道：

朱志鑫“别敲了，专心。”

他的指尖微凉，触碰短暂，却每次都让左航的心跳漏掉半拍。

这种介于指导与亲昵之间的互动，让整个“补习”过程都弥漫着一种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氛。图书馆的灯光柔和安静，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只有他们两人低声交流的声音和书页翻动的轻响。

时间过得很快，当图书馆的闭馆提示音响起时，左航才惊觉已经快九点了。

两人收拾好东西，并肩走出图书馆。秋夜的凉风拂面，带着桂花残留的甜香。

朱志鑫“明天下午学生会要最后敲定文化节流程”

走在回宿舍的林荫道上，朱志鑫忽然开口

朱志鑫“你的海报初稿如果能出来，可以带过来一起讨论。”

左航“我尽量完成。”

左航应道。

朱志鑫“嗯。”

朱志鑫应了一声，沉默了片刻，在快到宿舍楼分流的路口时，他停下脚步，看向左航

朱志鑫“以后有不会的题，都可以问我。”

他的语气很自然，仿佛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路灯昏黄的光线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边缘，削弱了他白日的冷峻，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温和。

左航抬头看着他，忽然问了一句：

左航“会长对所有人都这么……乐于助人吗？”

这句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连左航自己都惊讶于会问出口。

朱志鑫显然也愣了一下，随即，他深邃的目光牢牢锁住左航，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却意味十足的弧度。

朱志鑫“你觉得呢？”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问题抛了回来，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低沉磁性。

左航的心跳蓦地加快了一些。他当然知道答案。朱志鑫的“乐于助人”，分明是区别对待，是只针对他左航的特别通道。

他看着朱志鑫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眸，没有再追问，只是微微弯了弯唇角：

左航“我知道了。谢谢会长今天的‘补习’。”

他说完，朝着自己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走出几步，他忍不住回头。发现朱志鑫还站在原地，目光依旧追随着他的背影。见他回头，朱志鑫并没有移开视线，反而抬手，对他做了一个“快点回去”的手势。

左航转回头，加快脚步，感觉脸颊有些发烫。他抬手摸了摸那杯牛奶早已冷却的杯壁，心里却泛起一丝暖意。

这次“补习”，与其说是知识的传授，不如说是一次成功的渗透。朱志鑫正用一种不容拒绝的方式，自然而然地融入他的生活，从学习到日常，无处不在。

而左航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排斥这种渗透。

甚至，有点习惯了这种带着他独特气息的“靠近”。

——清辉独占钓系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