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0 南纬22° 浮空甲板·“所罗门”号
夜色像被浓墨刷过,海面上却悬着一座“月亮”——直径两公里的合金圆盘,以反重力引擎托举,高出海平面三百米。探照灯扫过,甲板边缘的鲸油灯同时亮起,金雾与蒸汽交织,像一场永不落地的烟火。
这就是“空贼拍卖会”主场:所罗门号。
林桉立在吊索上,黑色风衣被高空气流掀得猎猎作响。右眼已完全黑化,像嵌进一颗无指针的钟盘;胸口「存在空洞」第四度扩大,边缘不断吞噬光线,映得锁骨凹陷。第三枚神核「恶之种」被封在左腕的金属匣,表面「∅」纹不时闪出幽蓝静电。
耳机里,司眠的声音带着晨烟般的倦意:「今晚拍品序列—— 1. 贪之种(神核) 2. 空贼王宝藏图 3. 诸神遗骸一块 底金:五千万美金,只收「情绪税券」。」
「情绪税券」是诸神发给富豪的「免税额度」,也可当货币流通。一张代表「一千人份」的极端情绪,黑市汇率1:10万刀。林桉扫了眼口袋——归墟替他准备了三十张,却只够起拍。
「目标:贪之种,」他低声道,「其余不要。」
「提醒一句,」司眠轻笑,「贪神·若还本人就是所罗门号的大股东,他习惯把‘贪欲’当甜点。你若抢,就一口也别让他尝到,否则会被无限增殖的‘想要’吞掉。」
林桉没回答,把画笔横咬于齿间,反手在吊索画了个「∞」——存在加固膜第二层,防止贪念被抽出。膜成型的瞬间,黑缝瞳孔里倒映出另一个自己,嘴角带笑:「我也想要。」
那是污染第二人格「镜」,已能主动对话。
00:07 入场
甲板中央,一座倒悬钟楼充当拍卖台——塔尖朝下,塔基朝上,指针永远停在「00:00」。台下周遭漂浮七枚「浮灯」,每灯罩内封锁一种情绪:怒、喜、思、悲、恐、惊、忧——为贪之种预热。宾客踏入灯影,对应情绪即被自动抽走,化作拍卖筹码。
林桉踩进「思」之灯影,脑海瞬间闪过千百算式,却被懒神核银光压成一条直线——他面无表情穿过灯阵,未失分寸。
入口守卫戴乌鸦面具,胸口烙「若还」纹——一条衔尾蛇,蛇身写满「WANT」。他们检查邀请函时,瞳孔会闪红光,像在扫描宾客「最想得到却尚未得到」之物;若欲望值过高,直接被请进「暴食区」当活体筹码。
林桉被扫到时,脑海自动浮现「空白的画纸」——那是他目前唯一「想要」:把「无」之概念画下来。欲望值却显示「∞」,系统瞬间死机,红灯变绿灯,守卫恭敬放行。
00:15 拍卖厅
倒悬钟楼内部,重力倒转——宾客脚踩塔内「天花板」,塔尖拍卖台悬在头顶下方,像一口指向地狱的钟。座位呈螺旋向下,共七圈,对应贪欲七阶。越靠近台心,抽情速率越快。林桉被安排在第三阶「贪婪阶」,已能听见自己血液在耳膜里算利息。
司眠的频道夹杂电流:「贪之种放在‘零阶’——台心底部的‘无底箱’,由若还亲自看守。拍卖结束瞬间,箱子会沉入反重力井,连光都追不回。」
「倒计时:45分钟。」
林桉环顾四周—— - 第一阶「欲」:坐着几位蒙面寡头,皮肤已透明,能看见心脏里金币碰撞; - 第二阶「贪」:空贼头目,腰挂人头币袋; - 第四阶「饕」:一名少年,脸戴狐面具,胸口写「Y.C.」——江余辰的缩写。 少年似乎感应到目光,侧头,面具孔洞露出倒悬新月,嘴角微扬,却未言语。
林桉心脏重重一跳:「他不是在画卷里记录未满吗?怎会到场?」 镜他在脑海轻笑:「也许……是我们‘想要’他出现?」
00:30 拍前热身
拍卖师登台——戴金乌鸦面具,胸口却空荡荡,没有心脏位置。他张开双臂,声音像硬币互刮:「规则:只收情绪税券,价高者得;若欲壑难填,可押自身‘存在’,由若还大人现场估价。」
锤音落下,第一件拍品升上——「诸神遗骸一块(左手指骨)」。骨片呈琉璃色,表面闪「∅」纹,与林桉胸口空洞共鸣,发出轻微「叮」。
寡头们疯狂竞价,价格飙到「三百税券」。林桉却注意到——第四阶少年一次未举牌,只是凝望骨片,像在确认尺寸。
第二件:「空贼王宝藏图(残)」 图升起的瞬间,少年第一次举牌:「三百零一。」 声音透过变声器,仍带笑尾。
林桉黑缝瞳孔收缩——那是江余辰的声线,却多了他从未有过的「贪婪」尾音。
00:44 贪之种登场
拍卖师深吸口气,金面具孔洞溢出灰色雾气:「最终拍品——贪之种!」
钟楼底部「无底箱」开启,一枚暗金种子升上半空,表面缠绕衔尾蛇,蛇鳞由无数「WANT」字母组成,每呼吸一次,字母就增殖一次,像活的癌。
「底金:一千税券
「一千五!」 「两千!」 价格火箭般攀升,寡头们皮肤透明到极限,心脏里金币叮当作响,有人开始把「存在」当筹码押注——一根手指、一段记忆、一张脸。
林桉仍未举牌。他在等——等一个「不会被吃掉」的时机。
第四阶少年忽然开口:「∞。」 声音不大,却让整个钟楼死寂。 ——无限税券,等于无限情绪。 拍卖师金面具龟裂,若还的规定里:「无限=赌命。」 全场目光投向少年。 少年侧头,看向林桉,倒悬新月闪一下:「帮我付账,我帮你拿种。」 林桉嘴角勾起:「成交。」
00:50 无限赌命
规则:押注者需进入「贪欲天秤」——一座悬浮圆盘,左盘放「想要」,右盘放「已有」,若左盘重,押注者被种子吞噬;右盘重,种子归他;平衡——双方皆死。
少年踏入左盘,面具脱落,露出真容—— 江余辰,却右脸布满「画卷裂纹」,左眼是正常瞳孔,右眼倒悬新月,像被人强行拼贴两张照片。
林桉踏入右盘,胸口空洞与恶之种共鸣,发出饥饿回声。 天秤启动,灰雾凝成砝码: 左盘:江余辰想要——「存在」; 右盘:林桉已有——「遗忘」。 两者重量相等,天秤发出尖叫,开始倾斜向「死亡平衡」!
「镜像·I&I!」 林桉弹指,镜面大地炸开,复制出第三座「空盘」——镜我盘! 他把「镜我」推进空盘,同时献祭「第二人格」:镜他想要——「自由」。 三盘平衡,天秤死机,贪之种发出婴儿啼哭,表面衔尾蛇崩断,化作暗金液体流向林桉掌心。
存在空洞瞬间扩大,几乎吞噬锁骨,林桉却笑了:「我赢了,却什么都没得到——这就是贪的代价。」
00:55 逃离与崩塌
贪之种被金属匣封存,江余辰跃上天秤边缘,折扇展开,彼岸花与蓝蝶同时飞出,化作月白裂缝:「走!」
林桉抓住他手腕,两人一起跃入裂缝。
背后,整个倒悬钟楼因「无限赌命」失败,开始自底部崩塌,存在被贪念反噬,宾客、寡头、拍卖师全部化作透明纸屑,被风吹散。
所罗门号失去反重力核心,圆盘倾斜,缓缓坠向海面。
01:00 归墟号甲板
月白门闭合,林桉跪倒,胸口红光闪烁——存在空洞扩大到拳头大,能直接看见心脏跳动。
江余辰半蹲,折扇轻敲他肩:「第四枚神核,到手。」 声音却带着重叠回音,像两个人同时开口。
林桉抬头,黑缝瞳孔里映出江余辰—— 左眼是倒悬新月,右眼却是「∅」形黑洞,与「无」的标记一模一样。
「你……被‘无’反噬了?」 江余辰笑,折扇合拢,扇骨露出最后一格空白: 「画卷记录 4/7,还早。」 他转身,望向远处海面—— 那里,下坠的所罗门号炸成一轮暗金太阳,火光里浮现空白圆环虚影,像巨钟倒计时。
「下一站,」江余辰轻声道,「把‘无’的钟,拨回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