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下的约定

《烟火下的约定》

傍晚的风带着夏末的余温，吹得江边的柳树条轻轻晃。我攥着两张烟花秀的门票，看着马嘉祺背着双肩包朝我跑过来，白色T恤被风吹得贴在身上，露出清瘦的腰线。“等久了吧？”他喘着气递过来一杯冰奶茶，杯壁的水珠沾在他手背上，像刚落过一场小雨，“路上买的，你喜欢的三分糖。”

“刚到。”我接过奶茶，指尖碰到他的，凉意混着阳光的温度漫上来，舒服得让人想叹气。江堤上已经挤满了人，卖荧光棒的小贩穿梭在人群里，把五颜六色的光撒得到处都是。马嘉祺突然拉住我的手腕：“往这边走，我知道个好位置。”

他带我穿过喧闹的人群，沿着江堤内侧的石阶往下走，尽头是片相对僻静的滩涂，只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人。“这里视野好，还不挤。”他得意地拍了拍身边的草地，“我上周来踩过点。”

夕阳正慢慢沉入江面，把天空染成橘子汽水的颜色。我和马嘉祺并肩坐下，脱了鞋把脚伸进江水里，凉丝丝的水流漫过脚踝，带走最后一点暑气。他从包里掏出个保鲜盒：“猜猜是什么？”

打开一看，是切好的草莓和芒果，裹着一层薄薄的糖霜，在暮色里闪着光。“怕你晚上饿。”他叉起一块草莓递到我嘴边，指尖不小心碰到我的嘴唇，两人都顿了顿，像被江风烫了一下。

“甜吗？”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

我嚼着草莓点头，果汁沾在嘴角，他伸手用指腹擦掉，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远处传来几声试放的烟花，“咻”地冲上天空，炸开一小朵金色的花，引得人群一阵欢呼。

“还有半小时才开始。”马嘉祺往后仰着撑在草地上，夕阳的光落在他侧脸上，把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像画了道浅浅的线，“要不要玩点什么？”

他从包里翻出副UNO牌，牌面在暮色里泛着白。第一局我就抽到四张加牌，眼睁睁看着他把“+4”甩出来，气得伸手去抢他手里的牌，却被他拽着胳膊往怀里带，后背重重撞在他胸口，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耍赖！”我挣扎着想起来，他却箍着我的腰不让动，下巴抵在我发顶，声音闷闷的：“赢了才有奖励。”

“什么奖励？”我转头时，鼻尖差点碰到他的下巴，呼吸混在一起，带着草莓和奶茶的甜。

他突然笑了，松开手坐直身体：“秘密，等会儿告诉你。”

天色彻底暗下来时，江堤上的灯一盏盏亮了，像串在黑丝绒上的珍珠。马嘉祺不知从哪摸出个星星形状的发卡，轻轻别在我头发上：“刚才路过饰品店看到的，觉得你戴会好看。”发卡上的水钻反射着灯光，晃得人眼睛发花。

“幼稚。”我嘴上吐槽，手却下意识地按住发卡，生怕它掉了。

他没说话，只是往我身边凑了凑，肩膀挨着肩膀，能感受到彼此手臂上传来的温度。江面上驶过一艘游船，彩灯把船身照得五光十色，笛声悠长地飘过来，惊起芦苇丛里的几只夜鸟。

“快看！开始了！”有人在江堤上喊。

第一朵烟花“咻”地冲上夜空，在墨蓝色的天幕上炸开，金红色的光瀑哗啦啦地落下来，把江面照得像铺满了碎金。人群发出一阵欢呼，我忍不住拽住马嘉祺的胳膊，眼睛亮得像落进了星星。

“好看吗？”他在我耳边问，声音被烟花的轰鸣盖得有点模糊，却清晰地钻进心里。

“好看！”我用力点头，第二朵烟花已经炸开，绿色的光点像萤火虫似的往下飘，他突然握住我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烟花一朵接一朵地绽放在天上，红的、紫的、银的，有的像牡丹，层层叠叠地铺开；有的像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夜空；还有的炸开后变成星星点点，慢悠悠地往下落，像谁把银河打翻了。

马嘉祺从包里掏出手机，举起来对着天空录像，镜头却时不时往我这边偏。“别拍我。”我想躲开，他却把手机塞回口袋，认真地看着我：“烟花年年有，你现在的样子才难得。”

他的眼睛在烟火的映照下亮得惊人，里面有炸开的金红，有飘落的银白，还有我的影子。心脏突然跳得飞快，像要跟着烟花一起冲上天空。

当最大的那朵烟花在头顶炸开时，整个世界都亮了。金红色的光把彼此的脸照得清清楚楚，他的睫毛很长，瞳孔里盛着漫天烟火，像藏了一整个宇宙。“奖励。”他突然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很轻，带着点草莓的甜味，像烟花炸开时最温柔的那簇光。江风突然停了，耳边的欢呼和轰鸣都消失了，只剩下彼此的呼吸，混着烟火的硫磺味，在空气里慢慢发酵。

他的手轻轻扣在我的后颈，指尖陷进柔软的头发里，发卡的水钻硌在掌心，有点痒。我闭上眼睛，能感受到他睫毛扫过我的脸颊，像蝴蝶翅膀轻轻扇动。

烟花还在继续，炸开的光忽明忽暗地落在我们脸上，把这个吻染成了五颜六色。直到那朵最大的烟花渐渐熄灭，他才慢慢松开我，额头抵着我的，呼吸有点乱。

“吓到了？”他的声音带着点不确定，指尖还停留在我后颈。

我摇摇头，突然笑出声：“马嘉祺，你这奖励比烟花还突然。”

他也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伸手擦掉我嘴角的糖渍——大概是刚才吃草莓沾上的。“本来想等结束再说的，”他挠了挠头，耳尖红得像被烟花烫过，“但刚才看你眼睛亮得像星星，没忍住。”

最后一朵烟花在远处炸开，拖着长长的尾巴消失在夜色里。人群渐渐散去，江堤上的脚步声和说笑声慢慢远了，只剩下我们俩坐在滩涂边，听着江水拍打岸边的声音。

“其实，”他突然开口，声音比晚风还软，“我准备了好久。”他从包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条细细的项链，吊坠是个迷你的烟花形状，在月光下闪着微光，“本来想在烟花结束后给你的，现在……”

“现在也不晚。”我拿起项链，指尖碰到他的，“帮我戴上？”

他的指尖划过我的后颈，带着点微颤，项链扣“咔”地合上时，我们都松了口气。他从背后轻轻抱住我，下巴搁在我肩上，呼吸洒在颈窝里，痒痒的。

“明年还来吗？”我问，看着江面上残留的烟火倒影。

“来。”他说得很肯定，“以后每年都来，带着草莓，带着UNO牌，带着……更惊喜的奖励。”

江风重新吹起来，带着江水的潮气，吹得柳树条沙沙响。我靠在他怀里，摸着脖子上的烟花吊坠，突然觉得，最绚烂的从来不是天上的烟火，而是身边这个人眼里的光，是他藏在细节里的温柔，是烟火下那个带着草莓味的吻。

远处的游船又鸣了一声笛，像是在为我们鼓掌。马嘉祺轻轻吻了吻我的发顶，声音混着江水声飘过来：“回家吧，晚了该没地铁了。”

他牵着我的手往江堤上走，星星发卡还别在头发上，项链吊坠贴着胸口，暖暖的。人群已经散尽，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不会分开的样子。

“马嘉祺，”我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抱住他，“明年的烟花，要比今年的更响哦。”

他笑着回抱住我，力道很紧：“好，还要比今年的更甜。”

晚风里，仿佛还残留着烟火的味道，混着草莓的甜，和他指尖的温度，酿成了这个夏天最难忘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