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那天的告白像一粒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两人之间漾开圈圈涟漪，却又很快归于平静。

周一清晨，小蓝走进教室时，劳已经坐在了座位上。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侧脸上，他正低头转着笔，手指骨节分明。听到脚步声，劳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像在等待什么。

小蓝的心跳漏了一拍，却只是微微颔首，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拿出课本。课本翻开的声音很轻，却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上午的课，两人没说过一句话。劳几次想转头找话题，看到小蓝认真听讲的侧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怕自己的唐突打破了这份微妙的平衡，更怕那天雪地里的“嗯”，只是小蓝一时的恍惚。

午休时，小蓝去食堂打饭，刚转身就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萦绕鼻尖，他抬头，正对上劳带着歉意的眼睛。

“抱歉，没看到你。”劳扶着他的胳膊，指尖的温度透过校服传来，烫得小蓝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劳的手僵在半空，眼神暗了暗。

“没事。”小蓝低声说，错开他的目光，端着餐盘快步离开。

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却没什么胃口。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门口，劳正站在那里，手里捏着两个肉包，看着他的方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小蓝的心忽然软了一下。其实他不是讨厌劳，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心意。从小到大，他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用冷漠筑起围墙，劳的闯入像一束猝不及防的光，让他有些无措。

正想着，劳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在他对面坐下，把肉包放在他面前：“看你没打多少菜，这个……你以前好像爱吃。”

小蓝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肉包，是他初中时偶尔会买的那种。没想到劳还记得。

“谢谢。”他拿起一个，咬了一小口，温热的肉馅在嘴里化开，带着淡淡的暖意。

劳看着他吃，自己也拿起一个包子，却吃得心不在焉。两人偶尔抬头，目光相触又迅速移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局促，却又奇异地不觉得尴尬。

周三晚上，小蓝像往常一样去琴房练古筝。刚推开琴房门，就看到劳坐在里面的椅子上，怀里抱着吉他，似乎等了很久。

“你怎么在这里？”小蓝有些惊讶。

“等你。”劳站起身，把吉他放在一边，“想跟你聊聊。”

小蓝走到古筝前坐下，指尖轻轻拨动琴弦，发出一声清越的音：“聊什么？”

“那天在操场……”劳的声音有些犹豫，“你说的‘嗯’，是认真的吗？”

琴弦的震动戛然而止。小蓝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点头：“是。”

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火：“那你这几天……”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相处。”小蓝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坦诚，“以前我们总是吵吵闹闹，现在……”

他没说下去，但劳懂了。他走到小蓝身边，蹲下身，仰视着他的眼睛，语气认真：“不用刻意改变什么。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只是……我会更喜欢你一点。”

小蓝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看他。劳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戏谑，只有满满的真诚。

“你要是觉得不自在，我们可以慢慢来。”劳笑了笑，伸手想摸他的头，又怕他躲开，手在半空中停了停，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等你。”

古筝的琴弦似乎还在微微震动，带着一丝暖意。小蓝看着劳温和的笑容，心里那道紧绷的防线，悄悄松动了一角。

他拿起拨片，指尖落下，琴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柔和了许多。劳没有再说话，只是重新抱起吉他，坐在旁边，指尖拨动琴弦，与古筝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安静的琴房里流淌。

这一次，两种乐器的声音格外和谐，像在诉说着某种和解。

好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