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雪总来得猝不及防,像宋亚轩和马嘉祺的相遇,热烈又仓促。
那年宋亚轩十七,背着半旧的吉他站在音乐学院的后门,指尖冻得发红还在拨弄琴弦。马嘉祺就是这时出现的,黑色大衣裹着满身寒气,手里拎着给乐队成员买的热奶茶,看见蹲在墙角的少年,脚步顿了顿。
“这么冷的天,不怕把琴冻坏?”他的声音像冬日里晒过太阳的棉被,温和得让人卸下防备。宋亚轩抬头,撞进一双盛满笑意的眼睛,睫毛上沾着的碎雪都仿佛暖了几分。
后来宋亚轩才知道,马嘉祺是这所学院最受瞩目的作曲系学长,乐队主唱,舞台上光芒万丈。而他只是个刚通过自主招生,等着开春入学的门外汉,靠着在酒吧驻唱赚学费。
马嘉祺帮他找了更稳定的驻唱场地,教他编曲,带他认识圈内前辈。宋亚轩的世界像被劈开一道光,马嘉祺就是那道光的源头。他会在宋亚轩练琴到深夜时,默默递上温牛奶;会在他因为口音被嘲笑时,挡在他身前说“他的才华比口音更值得被听见”;会在雪夜里,牵着他的手走过整条老街,说“以后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宋亚轩的喜欢热烈而直白,写满心事的歌词,偷偷录下的马嘉祺的歌声,还有每次看向他时,藏不住的灼灼目光。马嘉祺都懂,他回应得克制却坚定,会在宋亚轩生日时,为他写一首专属的歌,会在他生病时,守在床边一夜未眠,会在无人的排练室里,轻轻拥抱他,说“亚轩,再等我一下”。
他们的关系在暧昧的边界线上徘徊,像初春的冰面,看似坚固,实则藏着未知的危险。宋亚轩知道马嘉祺有顾虑,家庭的期望,事业的规划,都让他不敢轻易迈步。但宋亚轩不怕,他相信只要两个人一起,就能熬过所有艰难。
那年冬天,马嘉祺的乐队接到了全国巡演的邀请,第一站就是宋亚轩的家乡。演出前一晚,两人在酒店的露台上看雪,宋亚轩靠在马嘉祺肩头,轻声说:“等巡演结束,我们就公开好不好?”
马嘉祺沉默了很久,久到宋亚轩以为他不会回答,才听见他轻声说:“亚轩,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公开。”
宋亚轩的心猛地一沉,像被投入冰窖。“为什么?”他声音发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家里不同意,公司也不会允许。”马嘉祺的声音带着疲惫,“我不能毁了乐队,也不能让你跟着我受委屈。”
“受委屈?”宋亚轩猛地抬头,眼里蓄满了泪水,“和你在一起,我从来没觉得委屈。我只是想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这也不行吗?”
那晚的雪下得很大,淹没了两人的争执,也冻结了宋亚轩的希望。马嘉祺没有再解释,只是沉默地看着远方,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肩头,像一层无法融化的霜。
巡演很成功,马嘉祺的乐队一炮而红,成了炙手可热的新星。而宋亚轩,在巡演结束后,默默收拾了行李,离开了这座让他又爱又痛的城市,回到了家乡的小城,再也没联系过马嘉祺。
他删掉了所有联系方式,烧掉了那些写满心事的歌词,把那把马嘉祺送他的吉他锁进了柜子深处。他开始按部就班地生活,考上了本地的大学,学了和音乐无关的专业,身边有了追求他的人,却再也没有心动过。
日子像流水般过去,五年时间,足以让青涩的少年变得成熟稳重,足以让热烈的爱意沉淀成心底的疤痕。宋亚轩偶尔会在电视上看到马嘉祺,他变得更加耀眼,身边有了默契的合作伙伴,只是那双曾经盛满笑意的眼睛,似乎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
身边的朋友偶尔会提起马嘉祺,说他的歌越来越动人,却也越来越悲伤。宋亚轩总是沉默地听着,然后转移话题,仿佛那个曾经照亮他整个青春的人,只是一个遥远的陌生人。
直到那年冬天,宋亚轩的家乡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他在整理旧物时,不小心打翻了柜子,那把尘封已久的吉他掉了出来。琴弦已经生锈,琴身上还留着当年马嘉祺刻下的小小的“祺”字,模糊却清晰。
宋亚轩抱着吉他,蹲在地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这些年,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却原来,那些记忆早已刻进了骨子里,从未真正消失。
他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机,搜索了马嘉祺的名字。最新的消息是,他的乐队宣布解散,马嘉祺将暂时退出乐坛。下面有一条粉丝爆料,说马嘉祺这些年一直单身,身边从未有过亲近的人,他的歌里,始终藏着一个未说出口的名字。
宋亚轩的心脏猛地抽痛起来,他想起那年雪夜,马嘉祺沉默的侧脸,想起他说“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受委屈”,想起他眼底深藏的无奈。或许,他并不是不爱,只是当时的他,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对抗那些世俗的眼光和压力。
他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拨通了那个熟记于心,却从未拨打过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就在他以为无人接听时,那边传来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喂?”
“是我,宋亚轩。”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还好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只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声,然后是压抑的哽咽:“亚轩……我不好。”
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久,聊这些年的各自生活,聊那些错过的时光,聊当年的遗憾。马嘉祺说,巡演结束后,他和公司闹翻了,和家里也吵了架,他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就能回来找他,却没想到,宋亚轩已经离开了。他找了他很久,却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对不起,亚轩,当年是我太懦弱。”马嘉祺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愧疚,“我以为我能给你更好的未来,却没想到,我亲手推开了你。”
宋亚轩的眼泪无声地滑落,“都过去了,马嘉祺。”
“过不去。”马嘉祺的声音很坚定,“亚轩,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乐队,没有名气,但是我有勇气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宋亚轩握着手机,看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想起那年雪夜里,两人牵手走过的老街,想起那些温暖的时光,想起心底从未熄灭的爱意。他犹豫了很久,终于轻声说:“我在老家,下雪了,很大。”
电话那头的呼吸一滞,然后是急促的声音:“等我,亚轩,我马上过去。”
宋亚轩挂了电话,抱着吉他,走到窗边。雪花还在飘落,覆盖了整个城市,一片洁白。他不知道这次的重逢,会有怎样的结果,或许,他们之间,早已隔着太多的错过和遗憾,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但他还是想再见一面,想亲口告诉他,当年的喜欢,从未后悔过。
第二天一早,宋亚轩接到了马嘉祺的电话,他说他已经到了城外,但是路上积雪太厚,车子开不进来。宋亚轩立刻穿上外套,拿起伞,朝着城外的方向跑去。
雪还在下,路很滑,他跑了很久,终于在路口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马嘉祺站在雪中,穿着黑色的大衣,头发上和肩头都落满了雪花,像一个孤独的雪人。他瘦了很多,眼神里带着急切和不安,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期待。
宋亚轩停下脚步,看着他,眼眶一热。时间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雪夜,他背着吉他,马嘉祺站在他面前,温和地对他笑。
马嘉祺也看到了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朝着他的方向跑来。他跑得很快,脚下一滑,摔倒在雪地里,却立刻爬了起来,不顾身上的积雪,继续朝着他跑来。
“亚轩!”他张开双臂,把宋亚轩紧紧地拥进怀里,力道大得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里,“我终于找到你了。”
宋亚轩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熟悉的体温和心跳,眼泪再次掉了下来,浸湿了他的大衣。“马嘉祺,”他轻声说,“雪好大。”
“嗯,雪好大。”马嘉祺抱着他,声音哽咽,“但是没关系,这次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
雪花落在他们的身上,温柔地覆盖着一切。宋亚轩闭上眼睛,感受着怀里的温暖,心里却清楚地知道,有些错过,一旦发生,就再也无法弥补。他们或许能重新开始,却再也回不到当年的纯粹和热烈。
几天后,马嘉祺离开了。他没有要求宋亚轩跟他走,只是留下了一封信,说他会在另一个城市等他,如果他想通了,随时可以去找他。
宋亚轩没有打开那封信,只是把它放在了抽屉里。他站在窗边,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想起了那年雪夜,马嘉祺说“以后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想起了他沉默的侧脸,想起了他眼底的无奈和愧疚。
他知道,马嘉祺是爱他的,他也从未停止过爱他。但是,那些错过的时光,那些曾经的伤害,那些无法跨越的距离,都像一道无形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
或许,有些爱情,注定只能停留在回忆里,就像那年的雪,美丽却短暂,落下时轰轰烈烈,融化后却不留痕迹。
又过了几年,宋亚轩依然留在了家乡的小城,身边有了相伴一生的人,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他偶尔还是会听到马嘉祺的消息,说他重新组建了乐队,唱着温暖的歌,身边有了想要守护的人。
那天,他在电视上看到马嘉祺的采访,主持人问他,这么多年,有没有什么遗憾的事情。马嘉祺笑了笑,眼神温柔而释然:“有过,但是都过去了。遗憾也是人生的一部分,正是因为那些遗憾,我们才会变得更加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宋亚轩看着电视里的他,也笑了。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轻轻扬扬,像极了当年的那场雪。
他想起了那年雪夜,马嘉祺温暖的怀抱,想起了他说“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想起了那些错过的时光和未说出口的爱意。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他们曾经热烈地爱过,也深深地遗憾过,然后在各自的人生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雪落时无归,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走过一段路,却会影响你的一生。那些曾经的爱意和遗憾,都会化作心底最柔软的回忆,在某个下雪的日子里,轻轻浮现,然后,被温柔地珍藏。
而那些未说出口的话,未完成的约定,就让它们随着雪花,落在时光的长河里,慢慢沉淀,成为彼此生命中,最动人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