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唤,父亲再婚那天,那个叫林多余的男孩,拖着个破旧行李箱,站在江家别墅的欧式门廊下。
洗得发白的T恤边儿都磨起了毛,裤兜上却别着个亮闪闪的卡通挂件,咧开嘴冲我喊了声“哥”。
那声音又响又脆,活像是在宣告什么不得了的事。
起初我是真烦他,烦透了他那种自来熟的模样。
可他倒好,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一天到晚有意无意地黏着我。
有时候我会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心血来潮还带他去了祖母曾带我去过的树林。
他把手塞进我口袋暖手的时候,指尖传来的温度竟然让我鬼使神差地没躲开。
那小子就像只蹦跳的小狗,走哪儿跟哪儿,还爱演些夸张的偶剧。
不知不觉间,我习惯了身边有他转悠。
连小侄女江雨晴碰他一下,我心里都会莫名发紧,甚至忍不住瞪她一眼。这种情绪来得奇怪,却真实得让我无法忽视。
一切改变是在他醉酒的那天。他红着脸,抓着我的衣角,声音软得像团棉花:“哥,从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了。那些黏着你的日子,不是讨好,是控制不住想靠近。”
眼泪蹭在我颈侧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早已经伸手回抱住了他。
鬼使神差地,我低头吻了下去。他愣了一下,笨拙地回应着,像只被吓傻的小兔子。
我也醉了,贴着他发烫的耳朵说:“我也喜欢你。”月光洒在我们身上,心跳声混在一起,格外清晰。
在一起后的某个下午,我们去了纹身店。
他趴在躺椅上,露出手腕内侧,说要纹条小鱼。
“因为哥属龙嘛,龙和鱼最配了。”他笑嘻嘻地说着,可当纹身针落下的时候,他咬着牙没喊疼,只是攥紧了我的衣角。
靠在我肩上轻声问:“哥,我们现在是真的了吧?”我低头看着他手腕上那条刚成型的小鱼,忽然觉得很满足。
可惜这份快乐没能持续太久。
我们在车里亲吻时,被父亲的再婚妻子林阿姨撞了个正着。
她的打骂像冰雹一样砸下来,最后撂下狠话,要把多余送进疗养院“治病”。
我根本没犹豫,直接回了一句:“要去就一起去,他去哪我去哪。”
疗养院的生活像地狱。每天鞭子抽在身上,疼得让人喘不过气。
多余总是在半夜被带走,问他,他只说去干杂活。可他那瘦得只剩骨头的小身板,哪抗得住?
有一天放风的时候,我撞见他后腰上的烟头烫疤,红的紫的叠在一块儿。
我的心像是被生生撕成了两半,疼得喘不过气。
“要是我脏了,你会不会嫌弃我?”他低着头问,声音颤抖得让人心碎。
我攥紧拳头,几乎咬碎了牙。可更让我崩溃的是,后来他说出的那句话——许长勇侵犯他。
他再次被看守带走,我扑上去想拦,却被拳脚往死里打。
看着他被拖走的背影,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盯着铁笼里的他。
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的血痂都没擦干净,眼眶红得像只淋了雨的小猫。
多余生日那天,我下定了决心。我要送他一份最解恨的礼物——把许长勇那个畜生送下黄泉。
我知道这大概率是同归于尽,但只要能保护他,我认了。
我瞅准许长勇演讲分神的空隙,扑上去,刀片狠狠地划向他的脖子。
看着那家伙捂着脖子倒地,血溅在我手上,我心里没有半分害怕,只有说不出的痛快。他就该死。
然后是一群看守把我按在地上打,拳脚落在身上像要把骨头拆散。
意识模糊到快断气的那0.5秒,我看见我弟隔着人群朝我扑过来,眼里的水光漫过眼眶,砸在地上。
对不起啊,多余。哥没能陪你到最后,先去天堂了。咱们下辈子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