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河疗养院的第6天。我和我哥的日子总算好点了,他们不会把我们老是电击关笼子了,反而开始给我们进行康复训练。
说是康复,其实就是让我们跑步。我哥跑得慢,总是落在后面。
我也故意放慢脚步,跟他保持差不多的距离。
这地方挺大但四周都是高墙,墙头拉着铁丝网,风一吹就哗啦啦响。我哥偶尔抬头看天,眼神飘得老远。
我猜他是在看有没有鸟飞过。
他突然扭头冲我笑了一下,嘴角翘得有点勉强,但确实是笑了。
背后的一个穿着黑色长裤的人,手里举着根细长的教鞭,见我们慢了大步跑过来,一鞭子抽在我哥后背上,啪的一声脆响。
他踉跄了一下,还是往前跑。我急了,伸手去拉他胳膊。
穿黑裤的人又是一鞭子抽在我手背上,火辣辣地疼。
我咬着牙不敢再动,那人冷眼看着我们,嘴角翘起一丝冷笑。
我哥喘着气低声说:“没事。”可他的脸色白得吓人。
穿黑裤的人又举起教鞭,“磨磨蹭蹭的,给我跑起来!”
他声音冷得像冰碴子,带着一股子压人的狠劲儿。
我哥没说话,咬着牙往前冲了一截,可脚步明显虚浮。
我手背上的火辣劲儿还没过,心里憋着一股气,但只能闷头跟着跑。
那人看我们动了,才慢悠悠地退到后面,眼睛却一直盯着我们,像狼盯着猎物一样。
风还是哗啦啦地吹,可这会儿谁也顾不上看天了。
穿黑裤的人冷眼盯着我们跑,我哥脚步虚浮得厉害,几次差点摔倒。
我伸手想扶他,又怕再挨鞭子,只能贴着他慢慢挪。
那人嘴角翘起一丝冷笑,像是等着看笑话。我哥终于撑不住,膝盖一软跪在地上,脸色白得像纸。
我慌了,蹲下去想扶他,那人却抬脚踹在我肩膀上,“废物!自己都站不稳还想帮别人?”
我踉跄着后退几步,手背还火辣辣地疼。
我哥喘着气说:“你别管我。”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那人冷哼一声,用教鞭敲了敲地面,“五分钟,必须站起来继续跑,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说完转身走了,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蹲下来扶我哥,他身体抖得厉害,却咬着牙不吭声。
我急得满头汗,不知该怎么办。远处传来其他人的喊叫声,像是有人在训斥谁。
我哥慢慢撑起身子,手死死抓着我的胳膊,低声说:“走。”
我扶着他胳膊,感觉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远处那个穿黑裤的人又转过身来盯我们,我哥咬着牙往前挪了几步,脚下一滑又差点跪下去。
我赶紧伸手托住他腰,他喘得厉害,却还是低着声说:“别让他看出来。”
风呼啦啦地刮着,我手背上挨打的地方又开始抽疼。
总算跑完我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嘴唇都泛白了。
我蹲在他旁边,看他手肘蹭破了皮,渗出血丝。
远处穿黑裤的人又往这边瞟了一眼,我赶紧低头假装系鞋带。
“哥你吃不吃糖?”我从裤兜里摸出一块皱巴巴的水果糖,是昨天吃饭时偷偷藏起来的。
我哥喉咙动了动,眼神飘到那颗糖上,又迅速移开,“不吃。”
我没说话,把糖塞回兜里。风吹过来带着铁锈味儿,我哥的手还是抖得厉害,他死死攥着膝盖,指甲都抠进皮肉里了。
我悄悄伸手托住他胳膊,他没挣开,但肩膀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再跑几圈!”那个声音又响起来,我哥身子猛地一颤。
穿黑裤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近了,手里教鞭轻轻敲着腿,“你们俩,加练十分钟。”
我哥的手指死死抠进掌心,指节发白。穿黑裤的人俯身用教鞭挑起我哥的下巴,“怎么,耳朵聋了?”
我哥喉结滚动,慢慢抬起眼睛直视对方。
那人嘴角的笑意突然收了,教鞭“啪”地抽在我哥大腿外侧。
我站起来挡在我哥面前,手背上的鞭痕还在火辣辣地疼。
穿黑裤的人眯起眼睛,教鞭慢慢抬起,指在我胸口,“找死?”
我哥在后面拽我衣角,手抖得厉害。
我咬着牙说:“要打就打我,我替他跑。”
远处几个穿病号服的人凑过来看,窃窃私语声混在风里听不太清。
穿黑裤的冷笑一声,教鞭猛地抽在我小腿上,我一个趔趄差点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