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个季节
私设严重
夏日的午后，蝉鸣聒噪，阳光透过香樟树的枝叶，在柏油路上洒下斑驳的光点。左航抱着几本刚从图书馆借来的参考书，快步穿过操场，只想赶紧回到有空调的教室
就在这时，一颗篮球带着风声，“砰”地一声，不轻不重地撞在他身侧的栏杆上，又弹回来，差点蹭到他的裤腿
“喂！那边的同学，帮忙扔一下呗！”一个清亮又带着点懒散的声音从篮球场方向传来
左航抬头，看见一个穿着红色篮球背心、个子很高的男生正朝他挥手。是张峻豪，学校里出了名的体育生，篮球队的主力，又帅又野，是很多女生暗恋的对象。此刻，他额头上戴着运动发带，几缕汗湿的头发贴在额角，脸上是运动后健康的红晕，笑容灿烂得有些晃眼
左航和他不熟，甚至没说过话。他扶了扶眼镜，没说什么，只是弯腰捡起那颗还有些温热的篮球，掂量了一下，然后手臂一扬，一个标准的、带着些力道的中远距离传球，篮球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精准地落入了张峻豪的手中
张峻豪显然有些意外，他接住球，挑了挑眉，看向那个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清瘦背影。那个总考年级前十的学霸左航？传球姿势居然这么标准利落
张峻豪谢了，同学！
张峻豪又喊了一声
左航只是被对着他，随意的挥了挥手，脚步没停
一个小小的插曲，左航并没放在心上。他习惯了独来独往，心思都放在书本和未来的目标上
然而第二天下午，当他照例在图书馆靠窗的固定位置复习时，一个身影在他对面的座位坐了下来。左航抬头，又看到了张峻豪
张峻豪似乎刚洗过澡，头发还带着湿气，身上有淡淡的薄荷沐浴露的味道。他手里没拿书，只放了一瓶冰镇的橘子味汽水在左航面前
张峻豪请你喝
张峻豪笑得有点痞 又有点不好意思
张峻豪昨天谢了
左航有些错愣，看了看汽水瓶上凝结的水珠，又看了看张峻豪
左航不用，举手之劳
张峻豪要的
张峻豪自顾自的拉开旁边椅子坐下，手肘撑在桌子上，凑近了些，眼睛亮亮的看着左航
张峻豪哎，左航，你篮球打的不错啊？以前练过？
他的靠近带来一股蓬勃的热意，左航下意识的往后靠了靠，保持距离
左航没有 随便玩玩
张峻豪随便玩完能传这么准？
张峻豪显然不信，但他没追问，只是转了话题
张峻豪我看你天天泡在图书馆，不闷吗？要不要偶尔也来球场活动活动？我们队训练缺个陪练，就传球那种
左航想拒绝，他习惯了自己的节奏。但看着张峻豪那双充满期待和真诚的眼睛，那句“不了”到了嘴边，却鬼使神差地变成了
左航看我时间...
这之后，张峻豪似乎就“赖”上他了
他会掐着点出现在图书馆，美其名曰“感受学霸氛围”，实则经常看着看着书就趴着睡着，毛茸茸的脑袋对着左航。他会记得左航不爱吃太甜的，下次就带无糖的乌龙茶。他会在左航解数学题眉头紧锁时，悄悄放一颗水果糖在他笔袋旁
而左航，也确实在某个周末的黄昏，被张峻豪半拉半请地带去了空旷的篮球场。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左航站在场边，看着张峻豪在球场上奔跑、跳跃、投篮，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感和生命力。汗水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闪烁，他的笑容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热烈
张峻豪左航！接球！
张峻豪喊他，传过一个球
左航接过，运球，起跳，投篮——球进了。很简单的动作，但在张峻豪毫不吝啬的“漂亮！”喝彩声中，左航心里某个角落，像被那橙色的篮球轻轻撞了一下，软了一块
他开始习惯身边有这么一个热烈得像太阳一样的存在。习惯了他的咋咋呼呼，习惯了他笨拙的关心，甚至习惯了他身上混合着汗水和薄荷的味道
转折发生在一个雨天。左航因为竞赛辅导留到很晚，出来时才发现下了大雨，他没带伞。正准备冒雨冲回宿舍，却看到教学楼门口，张峻豪正倚在墙边，手里拿着两把伞
张峻豪巧啊，学霸
张峻豪看到他，笑着走过来，递过一把伞
张峻豪我就猜你没带
雨声淅沥，路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映出昏黄的光晕。两人并肩走在回宿舍区的路上，伞下的空间不大，左航能清晰地听到张峻豪的呼吸声
张峻豪左航
张峻豪突然开口，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张峻豪下学期...我可能要作为体育特长生，去外地参加一个长期的集训
左航的脚步一顿，心里莫名地一空
左航……多久？
张峻豪可能，大半年吧
张峻豪的声音低了下去
两人一时无话，只有雨点敲打伞面的声音。快到宿舍楼下时，张峻豪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左航。他的眼神不再是平时那种大大咧咧，而是充满了某种紧张和认真
张峻豪左航，我……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
张峻豪我好像喜欢上你了。不是哥们儿那种喜欢，是…想和你谈恋爱的那种
雨声仿佛在那一刻放大了。左航的心跳猛地加速，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他看着张峻豪，那个像夏日阳光一样耀眼的少年，此刻脸上带着罕见的忐忑，等待着他的审判
左航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几秒，然后，做了一件他自己都没想到的事。他微微踮起脚尖，仰起头，在张峻豪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唇上，轻轻地、快速地印下了一个吻
带着雨水的微凉，和左航自己都未察觉的、藏了很久的温柔
一触即分
左航的脸红得厉害，但他强作镇定，推了推眼镜，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左航知道了，快去集训，别耽误了。我……我会给你发信息的
说完，他不敢看张峻豪的反应，转身就要跑进宿舍楼
可张峻豪的反应更快。他一把扔掉手里的伞，在大雨中猛地伸出手，将左航紧紧地抱进了怀里。冰凉的雨水打在两人身上，但相拥的怀抱却滚烫无比
张峻豪左航！你答应了？是不是！
张峻豪的声音激动得发颤，抱着他的手臂收得紧紧的，像是要把他揉进骨血里
左航把发烫的脸埋在他湿透的肩窝，闻着那熟悉的、让他安心的气息，终于轻轻地“嗯”了一声
雨还在下，但两个少年的心里，已经放晴了
张峻豪的集训如期而至，但距离并没有拉断他们的联系。左航的手机里，存满了张峻豪发来的训练日常、看到的风景和絮絮叨叨的想念。而左航也会在深夜，给他拍一张做完的卷子，或者简单地说一句“晚安”
他们都为了各自的未来努力，也为了彼此，成为了更好的人
半年后，张峻豪载誉而归。在校门口，他看到了那个穿着干净校服、等在梧桐树下的清隽少年。左航看着他，露出了一个清浅却无比真实的笑容
张峻豪跑过去，在所有同学惊讶和善意的起哄声中，用力抱住了他的男朋友
夏日悠长，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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