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天下午,灾难毫无预兆地降临。程琬瑀刚结束一场戏的拍摄,正坐在片场的椅子上休息,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家里的保姆张阿姨,心里还想着是不是念念又调皮了,接起电话却听到张阿姨带着哭腔的声音:“程老师!不好了!念念和林导被人抓走了!”
程琬瑀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手里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屏幕摔得粉碎。她猛地站起身,声音颤抖:“张阿姨,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刚才来了一群人,穿着黑色的衣服,把林导和念念强行带走了!他们还说……还说让你别报警,否则就……”张阿姨的哭声越来越大,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程琬瑀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立刻想到了“魅影”集团,想到了安澜的那些对手——林舟是知名导演,她是影后,他们夫妻俩在公众面前有很高的关注度,那些人抓了林舟和念念,肯定是想用来要挟安澜。
她跌跌撞撞地拿起旁边工作人员的手机,想给安澜打电话,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她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片场乱转,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忽然收到一条匿名短信,只有一个地址——城郊的废弃仓库。
程琬瑀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让司机开车送她过去。一路上,她的手一直在发抖,脑子里不停地想着林舟和念念的样子,生怕他们会受到伤害。她在心里一遍遍地祈祷,祈祷安澜能出现,祈祷他们一家三口能平安无事。
废弃仓库里一片漆黑,只有几盏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地上杂乱的木板和铁丝。程琬瑀刚走进仓库,就听到里面传来男人的呵斥声和念念的哭声。
“念念!”程琬瑀心里一紧,顺着声音跑过去,看到林舟被绑在柱子上,嘴角带着血迹,念念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周围还站着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手里拿着刀,眼神凶狠地看着她。
“程琬瑀,你倒是来得挺快。”一个为首的男人冷笑一声,手里的刀在灯光下泛着寒光,“我们要的不是你,是安澜。你给她打电话,让她来见我们,否则,你丈夫和女儿今天就别想活着离开!”
程琬瑀看着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念念,又看着受伤的林舟,心里又急又怕。她知道,这些人是铁了心要跟安澜作对,就算她打电话,安澜也未必会来,就算来了,也可能会陷入危险。
就在这时,仓库的大门忽然被猛地踹开,一道黑色的身影迅速冲了进来。是安澜。
她依旧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眼神锐利如刀,身上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她没有看程琬瑀,而是直接朝着那些绑匪冲过去,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
打斗声和惨叫声在仓库里响起,程琬瑀下意识地抱住念念,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到这血腥的场面。林舟看着安澜的身影,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感激。
安澜的身手很好,几个回合下来,那些绑匪就倒在了地上,没有了呼吸。她站在一片血泊中,身上也溅满了鲜血,右手的手臂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鲜血正不停地往下流,染红了她黑色的风衣。
她没有去管伤口,而是慢慢走到程琬瑀面前,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她看着被程琬瑀紧紧抱在怀里的念念,又看了看被绑在柱子上的林舟,声音有些沙哑:“你们没事吧?”
程琬瑀摇了摇头,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安澜,你的手……”
“没事。”安澜打断她的话,走到林舟身边,帮他解开了绳子。“你们赶紧离开这里,这里不安全。”
林舟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看着安澜手臂上的伤口,皱了皱眉:“你的伤口需要处理,跟我们一起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安澜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决绝:“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做。你们赶紧走,以后小心点,别再被人盯上了。”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程琬瑀身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在心里。“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念念和林导。”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回头。她的背影在应急灯的光芒下显得格外孤独,手臂上的鲜血滴落在地上,留下一滴滴的血痕
程琬瑀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仓库门口,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她知道,安澜这一走,或许真的就再也见不到了。她不知道安澜接下来要去哪里,不知道她能不能活下来,不知道她有没有机会摆脱现在的生活。
林舟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别担心,她会没事的。”
程琬瑀抬起头,看着林舟,眼泪不停地掉:“我怕……我怕她会死……”
“不会的。”林舟坚定地说,“她那么坚强,一定能活下来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念念,等着她回来。”
程琬瑀点了点头,心里却充满了不安。她知道,安澜的世界充满了危险和杀戮,她不知道安澜能不能平安度过接下来的难关,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
日子一天天过去,程琬瑀再也没有听到过关于安澜的任何消息。她和林舟带着念念搬了家,换了新的联系方式,尽量避免再被“魅影”集团的人盯上。
林念安渐渐忘记了那天的恐惧,依旧像个活泼的小天使,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只是偶尔,她会问程琬瑀:“妈妈,那天救我们的那个阿姨是谁呀?她什么时候还会来看我?”
每次听到女儿的问题,程琬瑀都会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会抱着女儿,轻声说:“那个阿姨是妈妈的朋友,她去了很远的地方,等她忙完了,就会来看你的。”
她不知道这个谎言要维持多久,也不知道安澜能不能真的回来。她只知道,她会一直等下去,等那个曾经被她呵护长大的女孩,等那个为了保护她而奋不顾身的女人,等那个让她牵挂了一辈子的安澜。
或许,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安澜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对她说:“妈,我回来了。”
程琬瑀一直相信,这一天总会到来的。澜生
仓库外的风裹挟着尘土,吹在安澜渗血的肩膀上,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扶着冰冷的墙壁慢慢走出去,黑色作战服上的血迹在阳光下泛着暗沉的光,每走一步都像有铅块坠在腿上,脚步虚浮得几乎要踉跄倒地。
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是她提前安排好的备用车辆。她拉开后座车门,刚想坐进去,却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倒去。幸好她及时用没受伤的右手撑住车门,才勉强稳住身形,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沾满灰尘的地面上。
“首领。”驾驶座上的司机连忙下车,想去扶她,却被安澜抬手制止。
“不用管我,”她喘着气,声音沙哑,“先开车,去城郊的安全屋。”
司机看着她肩上不断渗血的伤口,眼里满是担忧,却不敢再多说,只能默默扶着她坐进后座,然后快速上车发动了车子。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安澜靠在后座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程琬瑀和念念的样子。念念扑过来叫她“阿姨”时的笑容,程琬瑀看到她伤口时通红的眼睛,还有林舟担忧的眼神,像一根根细针,轻轻扎在她的心上。
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欠着程琬瑀。当年如果不是程琬瑀把她从边境捡回来,给她一个家,她或许早就死在组织的追杀中,或者永远活在黑暗里,看不到一丝光明。而现在,她能做的,只有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好程琬瑀一家,不让他们再因为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车子很快到达了城郊的安全屋。这是一间隐蔽的小木屋,周围被茂密的树林环绕,很少有人会来这里。司机扶着安澜走进屋里,想帮她处理伤口,却被安澜再次拒绝。
“你先回去吧,”安澜坐在椅子上,从柜子里拿出急救箱,“告诉下面的人,密切关注‘蝰蛇’的动向,一旦有消息,立刻向我汇报。另外,别把我受伤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程老师他们。”
司机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首领,您的伤真的需要好好处理,我在这里陪您吧,万一有什么事,也能有个照应。”
“不用了,”安澜打开急救箱,拿出酒精和纱布,语气坚定,“我自己能处理,你赶紧回去,别耽误了正事。”
司机知道安澜的脾气,只好不再坚持,转身离开了安全屋。
屋里只剩下安澜一个人。她看着急救箱里的工具,深吸一口气,拿起酒精棉,直接敷在肩上的伤口上。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她忍不住闷哼一声,额头上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她咬着牙,一点一点地清理着伤口周围的血迹,然后用纱布把伤口紧紧包扎起来。整个过程,她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却没有发出一声抱怨。
处理完伤口后,安澜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休息。她知道,“蝰蛇”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这次失败了,他们肯定还会有下一步的行动。而她,必须尽快恢复体力,做好应对的准备。
与此同时,程琬瑀一家已经回到了家里。林舟给念念洗了个澡,哄她睡着后,才走到客厅,看到程琬瑀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张安澜小时候的照片,眼神里满是担忧。
“别太担心了,”林舟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澜那么厉害,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的。”
程琬瑀抬起头,眼里满是泪水:“可她的伤那么重,一个人在外面,万一感染了怎么办?万一有人再去找她麻烦,她一个人怎么应付?”
林舟沉默了。他知道程琬瑀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可他也明白,安澜有自己的世界,有自己的骄傲,她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帮助,尤其是在她认为自己能处理好的事情上。
“我们能做的,就是相信她,”林舟握住程琬瑀的手,语气坚定,“而且,我们也不能一直沉浸在担心里,要好好生活,照顾好念念,不让安澜的付出白费。”
程琬瑀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她知道林舟说得对,她不能让安澜担心,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家人,等着安澜平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