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别墅里静得只剩时钟的滴答声。魏晓晓躺在床上，眼皮重得像灌了铅，却总不敢深睡——白天被刻意压下的恐惧，在黑夜里疯长，那些进山时撞见的血腥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迷迷糊糊间，她又回到了那片阴森的山林，身后是急促的脚步声和阴冷的狞笑，她拼命往前跑，脚下一滑重重摔倒，眼看那人的影子越来越近，魏晓晓尖叫着惊醒：“啊！别过来！”
“晓晓！”
李琛几乎是瞬间冲了进来，他本就因为记挂她“受伤”没睡踏实，听见尖叫便立刻跑上楼，连鞋都没顾上穿。他快步走到床边，看着魏晓晓蜷缩在床头，脸色惨白如纸，额上满是冷汗，手腕和膝盖的纱布还好好裹着，只是被挣扎得有些松垮。
“别怕别怕，我在呢。”李琛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生怕碰到她的“伤口”，指尖轻轻替她擦去冷汗，语气里满是心疼。
魏晓晓看清是他，紧绷的神经瞬间垮了，眼眶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我做噩梦了……跟上次进山一样，有人追我。”
“都过去了，没事了。”李琛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保持着不碰到纱布的距离，“你现在在我家，很安全，没人能伤害你。”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气场。魏晓晓往他身边缩了缩，双手下意识攥着他的衣角，声音哽咽：“我总觉得不踏实，一闭眼就是那些画面。”
李琛沉默了几秒，知道空泛的安慰没用，便想着转移她的注意力：“其实我以前也常做噩梦。”
魏晓晓愣住，抬头看他：“你？”
“嗯，我当过几年兵。”李琛笑了笑，语气平淡地说起过往，“刚入伍那阵子，训练强度大到吓人，每天五公里越野、负重跑，晚上躺在宿舍里，浑身都疼得睡不着。后来执行任务，也遇到过不少危险，有几次回来，一闭眼就是任务现场的画面，也会惊醒。”
魏晓晓好奇地看着他，忘了流泪：“你当的什么兵？会不会很危险？”
“武警，主要是处置突发事件、维稳这些。”李琛没说太细节的危险，只轻轻道，“苦是真的苦，但也磨练人。那时候班长总说，越是害怕，越要稳住，只要身边有战友，有要守护的东西，就没什么好怕的。”
他顿了顿，看向魏晓晓，眼神温柔：“现在也一样，你身边有我，不用怕。”
“那你后来怎么不继续当了？”魏晓晓追问，心里的恐惧渐渐被好奇取代。
“家里就我一个孩子，爸妈年纪大了，总担心我。”李琛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又有几分释然，“而且当了几年兵，也想换种生活方式，就退伍回来了，打理家里的生意。”
他说起当兵时的趣事，比如第一次打靶脱靶被班长罚跑，冬天在雪地里训练，战友们互相取暖，还有执行任务后一起吃的那碗热乎面。没有刻意渲染，却听得魏晓晓入了神，脸上的惊惧慢慢褪去。
“原来你以前这么厉害。”魏晓晓小声说，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
“也不算厉害，就是尽了该尽的责任。”李琛笑了笑，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其实人都有害怕的时候，我那时候也怕，但后来知道，害怕解决不了问题，不如让自己变得强大，既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他看着魏晓晓的眼睛，认真道：“你已经很勇敢了，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事。以后不用再一个人扛着，有我在。”
魏晓晓心里暖暖的，像被温水裹着。她以前只知道李琛家境好，人也靠谱，却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经历。那些当兵的过往，让他身上多了几分沉稳和担当，也让她彻底放下了心防。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李琛又说起退伍后学做生意的手忙脚乱，被客户刁难的窘迫，魏晓晓偶尔插几句话，气氛越来越轻松。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进来，映在两人身上，静谧而美好。
魏晓晓听着他低沉温润的声音，感受着身边踏实的存在感，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话渐渐少了，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她就这么听着聊着，不知不觉便沉沉睡了过去。
李琛说了半天没听见回应，低头一看，才发现她已经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垂着，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浅浅泪痕，脸色却比刚才好了许多，睡得格外安稳。
他失笑地摇了摇头，想轻轻起身，把她放平些盖好被子，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她攥得紧紧的，指节都微微泛白，像是抓着唯一的依靠。
李琛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俯下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动作轻得像羽毛，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
他凝视着她恬静的睡颜，心里悄悄念着：这可是你拽着我不放的，可不是我非要待在你床上的。
他没有再动，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坐在床边，守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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