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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记忆(3)

绝世:当开拓来到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呀?”三月七很快调整好状态,好奇地问道,试图将话题从自己和长夜月身上移开。

  “地图显示这附近有一个安全屋,我们打算先去那里稍作休整,并尝试联系其他队友。”许久久回答道,并未隐瞒。安全屋的位置信息在手环地图上是共享的,并非秘密。

  “安全屋?哦对,地图上是标了!”三月七恍然,随即眼睛一亮,“那正好!我也还没去那个方向巡逻过呢!咱们可以一起走呀!人多力量大,而且有我在,安全肯定更有保障!”她拍着胸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许久久略一迟疑:“这…会不会太麻烦三月小姐了?你作为裁判,应该有自己的巡视路线…而且这样会不会不公平。”

  “哎呀,放心!放心!”三月七摆摆手,笑容灿烂,“那片区域本来就在我的巡逻范围里,我本来也要去的!跟着你们还能顺便保护参赛选手,一举两得嘛,当然如果我出手了,为了公平和根据大赛规则肯定是要收取你们积分的!放心吧,我不会干扰你们比赛的,就是同行一段路!”她说着,还悄悄用眼神示意长夜月帮忙说话。

  长夜月微微颔首,声音依旧轻柔:“……根据裁判的守则来看,同行并无不妥。而且,我对那片区域…也有些兴趣。”

  见两位“裁判”都这么说,许久久也不再推辞。毕竟多两位深不可测的强者同行,在路上遇到那些强大她们打不过的魂兽可以向裁判求出也不至于立刻淘汰出局。“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二位了。”

  一行人稍作休整,便由许久久根据手环地图的指引,朝着安全屋的方向进发。

  沼泽地形逐渐过渡为湿软的林地,空气中的瘴气也淡薄了许多。

  三月七的活泼健谈很快让她和许久久她们聊到了一起。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自己之前“旅行”时的经历,听得三小只惊叹连连,连最初的那份拘谨和面对裁判的紧张都消散了不少。长夜月则一直跟在三月七身侧稍后的位置,安静地听着,偶尔目光扫过周围的林荫深处,暗红色的眼眸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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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半个时辰后,穿过一片茂密的古树林,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座风格奇特的建筑矗立在林间空地上。它并非常见的石木结构,更像是由某种银灰色的合金与强化玻璃构成,线条简洁流畅,充满了未来感。建筑不算特别庞大,但分上下两层,透过明亮的玻璃墙,能看到里面隐约的人影攒动。建筑周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半透明的能量光膜,上面浮现着巨大的、所有参赛者手环上都有的通用标识,以及一个清晰的“安全区”符号。

  这里就是手环地图上标记的“安全屋”之一。

  “我们到了。”许久久松了一口气。一路行来,虽然有三七和长夜月在侧,没有遭遇真正的危险,但精神一直紧绷着。

  一行人穿过那层毫无阻碍、只起到标识作用的能量光膜,正式进入了安全屋的范围。一股温暖干燥、与外界潮湿环境截然不同的空气扑面而来,还夹杂着食物和类似维护魂导器所需要机油的混合气味。

  安全屋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要宽敞许多。一层是一个开阔的大厅,摆放着许多简易但舒适的桌椅,此刻已经坐了不少人,粗略看去,至少有四五支不同学院队伍的二三十名学员在此休息。他们有的在低声交谈,交换情报;有的在默默进食,恢复体力;还有的聚在角落,似乎在进行简单的魂导器维护或战术复盘。看到许久久一行人进来,尤其是注意到她们身旁气质独特、明显不属于参赛者的三月七和长夜月时,不少目光都投了过来,带着好奇、警惕和探究。

  大厅一侧是长长的柜台,后面有穿着统一制服系统模拟出来的NPC的工作人员。柜台上方有光屏显示着可提供的服务:需消耗少量积分基础食物和饮水补给、简易医疗包、非战斗用魂导器能量补充、以及最受欢迎的——场景传送服务。光屏上滚动显示着目前已解锁的、可以传送前往的其他主要区域名称和所需积分,例如:幽暗森林(北区)、熔岩山地、碧波湖泽、狂风峡谷…甚至还有“返回初始城镇”的选项。显然,这个安全屋是连接各个不同模拟场景的一个重要交通枢纽。

  二层则相对封闭一些,是提供高额付费的私人休息间、团队会议室以及更高级补给品兑换的地方。

  “哇,这里还挺热闹!”三月七好奇地东张西望,她对这种“游戏中继站”一样的设定并不陌生,甚至觉得有点亲切。

  长夜月则微微蹙眉,似乎对这里的“人气”和混杂的气息有些不喜,身影离身边的人更近了些,几乎贴在了三月七背后,只有那双暗红的眼睛冷静地扫视着大厅里的每一个人。

  “队长!”星罗皇家学院队伍中一名学员眼尖,看到了坐在大厅角落里的另外两名队友,连忙挥手。

  许久久几人在于与三月七二人道完谢分别后,带着队伍快步走了过去。

  看着许久久带着星罗皇家学院的队员们顺利与同伴汇合,低声开始交换情报,三月七眼中流露出一抹欣慰。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她能感觉到这位公主殿下确实是一位沉着可靠、关心队员的领导者。

  “好啦,她们安全了,我们也该干点正事了。”三月七收回目光,一手摸了摸下巴,打量着这热闹非凡的安全屋大厅,另一只手则很自然地牵住了身旁长夜月那略显冰凉的手腕——仿佛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又像是某种习惯性的依赖,“走,咱们去‘视察’一下这里的设施!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呃,是有没有潜在的安全隐患!”

  长夜月被她拉着,并未反抗,只是暗红色的眼眸微微闪动了一下,视线落在自己被握住的手腕上,又抬起看向三月七兴致勃勃的侧脸,幽幽的说了一句:“别忘了瓦尔特先生刚刚发来的通知。”

  “额,通知……当然没忘啦!这不顺道一起就解决了吗?”她拍了拍自己胸脯,吐了吐自己的舌头。

  长夜月无奈的笑了笑,并没有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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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就在同一个安全屋大厅的另一侧,相对安静的角落里,史莱克学院的各位也在此汇合。

  “大师兄!”

  当贝贝根据手环定位,带着略显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的霍雨浩穿过人群,来到这个角落时,早已等候在此的和菜头与萧萧立刻站了起来,脸上带着重逢的喜悦和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菜头,萧萧!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贝贝快步上前,拍了拍和菜头宽厚的肩膀,又对萧萧温和地点了点头。霍雨浩也向两人露出笑容,紧绷的神经在看到熟悉的同伴时终于放松了些许。

  四人迅速围坐在一张方桌旁。贝贝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在刻意偷听,才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样?一路过来顺利吗?有没有遇到其他学院的人或者…那些‘特殊敌人’?”

  和菜头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后怕:“还算顺利,大师兄。我和萧萧降落的地方离安全屋不远,路上只遇到了一些实力不强的模拟魂兽,被我们联手解决了。不过…”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我们途中远远看到过一支其他学院的队伍,似乎是从一个叫‘熔岩山地’的方向撤下来的,看起来有些狼狈,可能在那里吃了亏。至于雨浩说的那种‘魔阴身’…我们没碰上。”

  萧萧补充道:“安全屋这里人越来越多了,我们刚才留意了一下,除了我们和星罗皇家学院那队,至少还有三四支其他学院的队伍在这里休整,看起来大家都挺小心的,暂时没看到冲突。”

  贝贝点了点头,目光转向霍雨浩:“雨浩,你那边的情况,再详细说说。你提到的那些诡异的敌人……”

  霍雨浩整理了一下思绪,将自己在“仙舟·罗浮”的所见所闻,包括叶无情与魔阴身、药王秘传的战斗,以及自己通过精神探测感知到的那些敌人的扭曲气息,尽可能详细地再描述了一遍。

  当然,他隐去了关于天梦冰蚕和冰帝的具体细节,只说是自己的精神感知特殊。

  贝贝听着,眉头越皱越紧。和菜头与萧萧也是面露惊色。魔阴身、药王秘传…这些名字和描述,完全超出了他们对魂兽和邪魂师的认知。

  “看来这模拟赛场的水,比我们想象的深得多。”贝贝沉声道,“不仅仅要面对其他学院的竞争,还要应对这些来历不明、实力诡异的‘敌人’。王冬去了冰原,三石和楠楠情况不明,我们现在必须尽快集结所有力量。”

  他点开自己的手环,调出地图和队伍通讯界面:“王冬刚才发消息说,他刚刚进入一个叫‘贝洛伯格’的城里探索,那里似乎有一些可以兑换物资的商店和任务点,他已经搜集一些资源。三石已经脱身,正在赶来的路上。楠楠那边暂时安全,但距离我们很远。我们现在的位置相对居中,积分榜排名暂时稳定靠前,但这里人多眼杂,并非久留之地。”

  他略微沉吟,手指在地图投影上划出一条路径:“我建议,我们先在这里稍作休整,补充体力,然后利用安全屋的传送功能,选择一条相对安全的路线,尽快向王冬所在的冰原城邦方向靠拢。冰原环境虽然恶劣,但王冬已经在那里有成效的初步探索,根据他传回来的消息那边参赛选手并不多,更适合我们建立临时据点,等待三石和楠楠汇合。”

  和菜头表示赞同:“大师兄说得对,我们得先和师弟师妹聚在一起。人多才好办事。”

  萧萧也小声道:“这里人确实太多了,感觉不太安全。”

  霍雨浩默默点头,他的精神探测能清晰感知到周围至少有四五道不弱的气息在隐约关注着他们这个角落。

  安全屋虽然是规则上的安全区,但人心难测。这样子混斗的形式完全弱化了他们史莱克自己的优势,虽然史莱克的盛名享誉大陆,他们预备队的实力也不算太弱,但是架不住其他学院的参赛者联合了起来“正义”的群殴他们啊!

  “大家先吃点东西,恢复魂力。”贝贝取出刚刚用积分兑换的食物分给众人说,“二十分钟后,我们去柜台查看传送选项。雨浩,你多留意周围。”

  “是,大师兄。”霍雨浩应下边吃边将感知这四周。突然,他的目光掠过远处柜台边那两道醒目的身影——那位粉发的活泼裁判和身旁气质独特的黑裙同伴,这就是姬子女士的同伴吗看起来…果然都非同一般。

  然而,就在他目光准备收回的刹那,他的精神探测如同被最锋利的冰锥刺入,猛然捕捉到一丝极其隐晦、却让他瞬间寒毛倒竖、如坠冰窟的波动!

  那波动冰冷、死寂,不带有任何属于生者的温度,更蕴含着一种内敛到极致、却因此显得更加深邃可怕的扭曲感,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仿佛直接穿透了他的精神屏障,悄无声息地涌入了他的大脑,在他的意识表层留下了瞬间冻结般的痕迹。

  霍雨浩猛地抬头,冰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并非他主动去寻找,而是他的目光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猝不及防地,与一双眼睛对了个正着——

  正是那位安静站在粉发裁判身旁的黑裙女子。她不知何时已微微侧身,那双毫无生气的、宛如凝固血珀般的暗红色眼眸,正隔着小半个喧闹的大厅,精准地、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那不是简单的注视,更像是一种穿透性的“凝视”,仿佛他所有的伪装、精神探测的细微涟漪,乃至灵魂深处的某些东西,都在那双非人眼眸的映照下无所遁形。

  一瞬间,霍雨浩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冻结了。那是一种远超面对强大魂兽或魂师时的压迫感,而是源自灵魂层面的、最本能的颤栗与恐惧。仿佛被来自亘古寒渊最深处的视线锁定,又像是独自一人暴露在空旷无垠、布满冰冷星辰的漆黑宇宙之中。他握着食物的手僵住了,连呼吸都为之停滞,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双暗红眼眸带来的、令人窒息的冰冷与诡异的“审视”。

  就在这时,那位粉发的裁判似乎察觉到了同伴的异样,她转过头,先是看了看长夜月,然后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脸色发白、僵在原地的霍雨浩。粉发少女——三月七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一丝恍然,随即扬起一个友好而灿烂的笑容,对着霍雨浩的方向挥了挥手,嘴唇动了动,似乎无声地说了句“嗨”,然后又轻轻拉了拉身旁黑裙女子的衣袖。

  长夜月似乎这才收回了那令人灵魂冻结的凝视。她极其缓慢地、几乎微不可察地移开了视线,重新将目光投向柜台上的光屏,仿佛刚才那骇人的对视从未发生过。只是在她转头的瞬间,霍雨浩似乎看到她暗红的眸底,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解读的……警告?

  她感知到了自己的精神探测再打量她,所以觉得冒犯到了吗?

  三月七对霍雨浩笑了笑,又转头跟长夜月低声说了句什么,两人便继续研究起光屏上的内容,仿佛刚才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怎么了,雨浩?”贝贝察觉到霍雨浩瞬间的僵硬和苍白的脸色,关切地低声问道。

  霍雨浩猛地一个激灵,如同从深水中被拉回水面,大口地、无声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叶,带来一丝真实的刺痛感。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收回目光,强迫自己不再看向那个方向,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没什么,大师兄。”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努力维持着平静,“可能…是我最近有些疲惫,魂力有些消耗过度。”他试图扯出一个笑容,却感觉嘴角僵硬。

  但他放在桌下的另一只手,早已在无人看见处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却丝毫无法驱散那从脊椎蔓延至全身的寒意。冷汗,早已在不经意间浸湿了他后背的衣衫。

  那个黑裙女子……到底是什么?仅仅是一个对视,就让他引以为傲的精神力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薄冰,生出濒临破碎的恐惧。这模拟赛场里的“裁判”,恐怕远不止是维持秩序那么简单。一种前所未有的、对未知的强烈警惕,深深烙印在了霍雨浩的心底。

  这时,霍雨浩的精神之海里天梦冰蚕早已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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