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晨光里的紧急文件与黑金卡

南苏丹的七月，晨光总带着股灼人的劲儿，刚漫过维和营地的铁丝网，就把训练场的沙砾晒得发烫。七点半，我正趴在战术垫上纠正新兵陈阳的据枪姿势——他的手肘总不自觉外撇，我用膝盖顶了顶他的腰：“记住，三点一线不是看出来的，是靠骨头架撑出来的，战场上学不会稳，子弹就找不准方向。”

陈阳咬着牙调整姿势，掌心的汗水在枪托上洇出深色的印子。这是我们驻朱巴维和步兵营的日常，每一天的训练都像在给“安全”二字垒砖，毕竟在这片连白尼罗河的水都带着硝烟味的土地上，任何一点松懈都可能酿成大祸。

突然，一阵急促的吉普车引擎声打断了训练。我抬头望去，团长的越野车险些碾过训练场边缘的警戒桩，车还没停稳，他就从车窗里探出头，手里攥着张折得方整的米黄色纸条：“林风！过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团长极少这样失态，除非是出了大事。我拍了拍陈阳的肩膀，快步跑过去，指尖刚碰到纸条，就觉出纸面的粗糙和温热，封皮上“紧急文件”四个字用红笔圈了两圈，边角还沾着没擦净的地图油墨，像是刚从作战室的抽屉里抽出来。

“别在这看，去会议室。”团长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却比正午的太阳还急，“市区冲突炸锅了，反对派武装已经攻到中资企业园区附近，使馆刚发的指令——撤侨！”

我捏着纸条往会议室跑，脚步越跑越快，折叠处的纸张被手指攥得发皱。推开门时，一营的几个连长已经到了，见我进来，原本低声议论的声音瞬间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手里的文件上。

我把纸条展开，平铺在会议桌上，油墨字在灯光下格外刺眼：“接中国驻南苏丹大使馆紧急通报，朱巴市武装冲突全面升级，中资企业、孔子学院及周边外籍侨民共1005人被困，现命令你部即刻配合友邻维和部队，执行撤离护送任务，务必将所有人员安全送达朱巴国际机场。”

最后那句“务必”的笔画格外重，像是用钢笔尖刻上去的。三连连长赵刚凑过来，手指点了点“1005人”的数字：“这么多人？还混着外籍侨民，路线肯定不好走，市区到机场那一段，昨天就有武装皮卡拦路了。”

“装备必须跟上。”我没犹豫，抓起桌上的笔，在草稿纸上飞快地列清单，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重型火力不能少，十辆艾布拉姆斯M1A2主战坦克，防破甲弹的能力强，能扛住武装分子的火箭筒；六辆M7牧师自行火炮，远程压制用，万一遇到卡点，能先轰开缺口；还有八辆地狱猫坦克歼击车，机动性好，适合跟在车队两侧警戒。”

“防爆和运输的也得要。”二连连长周凯补充道，“市区街道窄，得要五辆比特犬防爆卡车，还有奥什科什战术装甲车，能拉人还能防地雷，水牛防地雷反伏击战车也得要五辆，上次在瓦乌，就是靠这个车躲过了路边炸弹。”

我点点头，把这些添上去，又想起咱们自己的装备：“再申请12辆99A式主战坦克，咱们自己的装备用着顺手，防护和火力都比外军的靠谱；步战车不能少，6辆04A和6辆08A，能载步兵，还能提供伴随火力；VN22步战车和LAV-25装甲车各八辆，这两种车轻便，适合在小巷子里穿插。”

清单列完，满满一张纸，我拿起就往通信室跑，心里盘算着：有这些装备，别说1005人，就算再多一倍，也能护得周全。可刚把清单递过去没十分钟，通信员小王就攥着回复跑了回来，脸白得像纸：“队长……上级驳回了，说维和部队有明确的装备限额，重型坦克和自行火炮都不在调配范围内，只批了六辆04A步战车，说是‘满足基本护送需求’。”

“什么叫基本需求？”我一把抓过回复单，上面的字迹冷冰冰的，“六辆04A？面对武装皮卡和火箭筒，跟让战士们光着膀子上战场有什么区别？”会议室里瞬间静了，几个连长都没说话，赵刚的拳头攥得咯咯响，周凯低头看着自己的军靴，谁都知道，这点装备根本不够。

我盯着桌上的清单，指节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脑子里飞速转着——不能等，1005个人还在等着，多等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突然，我想起了床头柜里那个铁盒子，里面放着父亲临终前留给我的东西。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拿点东西。”我快步冲出会议室，跑回宿舍，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最里面摸出一个深褐色的铁盒，打开时，金属摩擦的声音带着点岁月的涩味。盒子里没有别的，只有一张黑色的卡片，边缘镀着暗金色的纹，正面没有任何图案，只有背面刻着一串细小的编号——这是父亲当年在边境维和时，一位老华侨送给他的“应急卡”，说是能在海外的特殊渠道调动资源，父亲临终前说：“不到万不得已，别用它，这卡的背后，是太多人的情分。”

我捏着卡片，指尖能感觉到金属的凉意，心里却像烧着一团火。转身往外跑时，正好撞见小王，我把卡塞进他手里：“去市区的国际军火商那里，按我刚才列的清单买，钱不够就刷这张卡，密码是咱们营的番号——0708。”

小王的手猛地一颤，卡差点掉在地上，他抬头看着我，眼睛瞪得溜圆：“队长！这不行啊！私自购买军火是严重违规的，而且这卡是……是老营长留给您的！”

“现在不是讲规矩的时候！”我按住他的肩膀，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你去中资企业园区看过，那些被困的人里，有刚毕业的大学生，有带着三岁孩子的母亲，还有帮咱们修过营区电路的老华侨，他们在等着咱们救！违规的责任我来担，就算脱了这身军装，就算对不起我爸，也不能让他们落在战火里！”

小王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攥着卡的手越收越紧，最终咬了咬牙，抹了把脸：“队长，我去！您放心，装备一定按时送到！”说完，他转身就往营地外跑，背影很快消失在晨光里。

我回到会议室，把上级批的六辆04A步战车钥匙拍在桌上：“赵刚，你带三连跟着小王去接装备，注意隐蔽，别让上级发现；周凯，你带二连检查步战车的武器系统，把弹药都装满，备用油箱也带上；陈阳，你去通知所有被困人员，让他们在园区门口集合，带好必要的东西，五分钟后出发！”

“是！”所有人齐声应答，转身就去执行任务，会议室里瞬间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走到窗边，看着战士们忙碌的身影，摸了摸口袋里空了的卡槽，突然想起父亲当年的样子——他也是个维和军人，当年在刚果（金），为了护着一群难民，硬是带着一个班的人，用步枪顶住了武装分子的卡车。

引擎的轰鸣声很快划破了营地的宁静，六辆04A步战车排成整齐的纵队，朝着朱巴市区的方向驶去。车窗外，白尼罗河的河水泛着浑浊的黄色，远处的枪声越来越近，隐约还能看到黑烟从市区的方向升起。

我坐在指挥车的副驾驶座上，握着车载电台，突然听到电台里传来陈阳的声音：“队长，园区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他们看到咱们的步战车，都在挥国旗呢！”

我往窗外看去，果然看到一群人站在路边，手里挥舞着五星红旗，有的人还举着写着“中国加油”的纸牌，虽然脸上满是疲惫，眼里却闪着光。我的鼻子突然一酸，握紧了拳头——不管前面有多少危险，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这次，一定要把他们都安全带回家。

车继续往前开，白尼罗河的流水声和引擎声交织在一起，像是在为这场跨越战火的护送，奏响最壮烈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