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铜钥匙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我攥着它冲进后巷排水口，铁锈味和血腥气混合着霉味涌入鼻腔。指尖触到内壁干涸的血迹，那触感让我想起三天前在城南医院地下室摸到的注射器残留物。

爬行时消毒水的气味突然涌进鼻腔。病房里的心电监护仪、氧气面罩、父亲枯槁的手指全都鲜活起来。我盯着掌心的钥匙扣，边缘齿痕深得几乎要嵌进肉里。水管突然出现岔路，左侧管壁上用红色颜料画着诡异符号——和手机文件夹图标一模一样。

上方传来脚步声，我紧急钻进侧管。裤腿被铁皮划破时露出小腿伤疤，那是车祸留下的，形状像块碎裂的表盘。记忆突然闪回火灾现场，周沉扯断输液管制造混乱，子弹击中他胸口时溅起的血珠，在火光中折射出彩虹。

终于抵达地下三层换气扇。借助微弱月光，我看到通风口挂着半截蓝白校服。袖口绣着"ZC"缩写，是周沉高中制服的标记。钥匙划开蜘蛛网般缠绕的铁丝网时，金属刮擦声刺得耳膜生疼。

走廊尽头的监控突然亮起红光。玻璃后隐约有眼球转动的声音，像极了当年父亲临终时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墙面实验体编号中惊现"S-03-07"，和我的编号一模一样。转角处躺着特勤队员尸体，脖颈针孔周围泛着青紫。

12:06号储物柜被焊死。钥匙插入瞬间触发机关，通风管道传来齿轮转动声。全息投影在眼前展开，周沉笑着说"找到你了"。我伸手去接，却只抓到一把空气。

翻开笔记本，纸页间夹着张照片。是我和周沉并肩坐在梧桐树下的画面，可我毫无印象。他的字迹记录每次重启后的观察日志："第3次，她送我钥匙扣时手指在发抖"。特勤队破门瞬间，我点燃窗帘制造混乱。火光映出墙上所有实验体照片，从婴儿到成年的每个阶段都有我自己。

逃跑时瞥见控制台屏幕显示"记忆同步率92%"即将达成。穿过最后一道门时，与苏南对峙。她耳后条形码闪着幽蓝的光，和存储器编码前缀相同。

"我只是完成了我的任务。"她举起手枪。这句话引发的记忆闪回里，我看见她多次刻意撮合我们的画面。笔记本最后一页空白处浮现隐形字迹："这次我想创造奇迹"。

中弹瞬间嗅到熟悉的豆浆香气，和初次医院见面时周沉递给我的那杯味道一样。手机掉落时屏幕自动跳转加密文件"真爱测试最终方案"，需要两个人的生物信息解锁。

我拖着左肩的伤口爬行，发现通风管内壁刻着日期倒计时：距离今天还有7天。藏好存储器时，指尖触到正下方凹凸不平的痕迹——是当年父亲刻下的求救信号。

意识模糊前听到的脚步声伴随金属撞击声。不是周沉住院时用的木质拐杖，而是某种精密仪器发出的声响。节奏与错乱的钟表声频率相同。

我蜷缩在通风管的阴影里，金属壁还残留着火场的余温。左肩的弹孔渗出粘稠液体，在胸口洇开暗红花纹。苏南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但那些金属撞击声越来越近。

指尖摸索到存储器表面时，掌心突然传来刺痛。不是伤口迸裂，而是某种灼烧感——父亲刻下的求救信号竟在发烫！通风管内壁浮现出荧蓝纹路，和之前监控室看到的脑部扫描图一模一样。

下方传来靴子踩碎玻璃的声响。我咬住袖口撕下布条缠住存储器，塞进最深处的接缝处。金属刮擦声就在耳边炸响，某个精密仪器探进通风管，像蛇信般搜索着什么。

"滴——"

一声电子提示音让我浑身僵硬。是手机！中弹时掉落的手机正在震动，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我想去够，却发现那根金属探测器末端伸出注射针头，正缓缓向存储器位置逼近。

"林晚，现在挂断还来得及。"电话那头传来周沉的声音，却比记忆中多了几分机械感。我盯着针尖刺入存储器所在位置，父亲刻下的痕迹突然亮起红光。

"你早就知道，对吗？"我的声音在颤抖，"从第一次车祸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实验的一部分。"

"记忆同步率92%..."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温柔，"还记得梧桐树下的约定吗？你说要帮我找回所有失去的东西。"

通风管剧烈震动，我抓住晃动的铁皮边缘，看见下方走廊亮起刺目红光。穿着防护服的人影抬着担架经过，担架上赫然是个与我面容完全相同的女孩。她胸口插着半截钢条，右手却死死攥着枚铜钥匙。

"现在回头，还能救她。"周沉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仿佛就在我耳边，"但你要想清楚，你到底是谁？"

谢谢宝宝们的打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