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推开门时，玄关处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漫过客厅，正好照见餐桌旁抬头看来的父母。
“回来了？”父亲老柒放下手里的报纸，指节在桌面上敲了敲，“刚热了菜，快洗洗手过来。”母亲已经起身往厨房走，围裙带子在身后轻轻晃着：“知道你今天回来，炖了排骨，再热两分钟就好。”
柒换鞋的动作顿了顿，喉结滚了滚。他穿着便服，可藏在袖口下的手腕还带着执行任务时留下的擦伤，那点疼此刻被客厅里饭菜的香气一冲，突然就变得清晰起来。
饭桌上，排骨汤冒着热气，氤氲了三人的眉眼。柒扒了两口饭，几次想开口，都被母亲夹过来的排骨堵了回去。直到父亲放下筷子，给自己倒了杯酒，才抬眼看他：“任务不顺？”
老柒的眼神锐利，哪怕退休多年，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警惕劲儿还在。柒深吸一口气，放下碗，声音压得很低：“爸，妈，有件事……可能有点离谱，但必须告诉你们。”
他没说任务细节，只拣关键的讲了——半个月后，一场未知的灾难会席卷全球，电力中断，秩序崩塌，物资会变成最金贵的东西。
空气静了几秒，排骨汤的热气渐渐散了。母亲先开了口，语气平静得不像在听天方夜谭：“老柒，去把那个箱子拿出来。”
老柒没多问，起身往卧室走。柒愣在原地，看着父亲从衣柜最深处拖出一个半旧的行李箱，金属锁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柒，你自己看。”母亲把箱子推到他面前。
打开的瞬间，柒怔住了。一沓沓码得整整齐齐的现金，用橡皮筋捆着，旁边是两本房产证，红本本的封皮有些磨损。再往下翻，是几个丝绒盒子，里面装着母亲常戴的金镯子、父亲的军功章旁边放着的金条，还有一张银行卡。
“现金两百一十三万，”母亲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两套房子，一套咱们住的，另一套在城郊，带个小院子。金银首饰折算下来差不多十万，银行卡里是我和你爸的退休金，还有点理财，加起来不到五十万。”她顿了顿，看向柒，“这些，够不够？”
柒的手悬在半空，没敢碰。他喉头发紧，想问你们怎么不问是不是真的，想问你们怎么这么轻易就信了，可话到嘴边，只剩下一句发颤的：“你们……就不怕我骗你们？”
老柒呷了口酒，哼笑一声：“我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我和你妈还不清楚？”母亲拍了拍他的手背，掌心的温度很暖：“就算是骗我们又怎么样？家里就你一个孩子，这些东西迟早是你的。本就是给你攒着娶媳妇、过日子的，早给晚给，有什么区别？”
她拿起一块金条，掂量了一下：“既然还有半个月，那咱们就得好好准备。城郊那房子得先收拾出来，囤物资方便。吃的喝的要够，药品也得备足，特别是你爸的降压药……”
老柒已经拿出手机，开始搜“长期储存食物清单”，母亲在旁边补充：“还要买些种子，那院子能种菜。对了，再弄点汽油，发电机也得备一个……”
柒看着父母有条不紊地规划着，眼眶忽然就热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独自扛着秘密奔跑，却忘了身后始终有两个人，无论他说什么，都会毫不犹豫地跟上。
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城市的霓虹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柒深吸一口气，把箱子合上，锁扣“咔哒”一声扣上。
“爸，妈，”他抬起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够了。有你们在，就够了。”
老柒放下手机，指了指他：“明天开始，分工。你去联系你那些信得过的战友，看看能凑多少物资。我去处理房子，把城里这套先挂出去，换点现钱。你妈负责列清单，咱们一样样备齐。”
母亲笑着点头：“对，一家人，总得拧成一股绳。”
排骨汤彻底凉了，但柒的心里却烧起一团火。他知道未来的路会很难，但此刻看着餐桌旁的父母，突然就有了底气。末日或许会如期而至，但家永远是最坚固的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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