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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之女士

欢迎来到至暗应许

冻结的巨虫,与其子嗣成片地于空中坠落,与荒草蔓生的地面相击,脆生生地碎裂开来。猎人们趴伏于草丛之下,用兽皮斗篷遮挡头部,仍被冰冻的虫躯碎块砸了满身。

  正如贝娜所料,临死前的母虫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养分孕育出了最大的卵鞘,但那枚卵鞘中罪恶感生命,必然会惨死于她刀下的寒风之中。

  巨虫在她的眼中四分五裂,而她也知道,正与母虫一同下落的自己,结局不会比它更体面……

  猎人们抬起头,不约而同地高声欢呼。前所未有的振奋冲散了虫灾带来的恐惧。他们纷纷抛下枪炮与弓箭,拔出随身的猎刀开始砍杀面前虫群的残党。

  柔软的藤蔓一圈圈环住了贝娜的腰,艰难地减缓着她下落的速度,破损的叶翼在虫群的攀咬中很快就失去了平衡,莱恩纳拖着突然陷入昏厥的贝娜摔落在一个废弃已久的马厩顶上,两人砸落了满屋顶的茅草,落入半塌陷的堆放草垛的角落。

  当维莉吉欧率领一众猎人来到他们所在的废弃市场遗迹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荒原上的虫群几乎已经被屠戮殆尽,尸体在荒原的地面堆了一层又一层。维莉吉欧命令大部分猎人继续进行收尾的工作,余下的人终于在破屋中找到了贝娜和莱恩纳。

  此时的贝娜双眼紧闭着,呼吸十分微弱。她的长发已经褪去诡异的苍白色,眉眼中的狠厉也重新恢复了柔和,正如猎人们第一日见到的那位普通的加尔布雷斯少女。

  维莉吉欧眯起眼睛,随即望向了端坐一旁正在为自己的鲁特琴更换琴弦的莱恩纳:

  “精神还不错嘛,老板。接下来有得你忙了。”

  贝娜感觉脑袋胀得厉害,像是整个头都要炸开。梦境光怪陆离,她看见一个银色长发的女人手中拿着和自己一样的双刀,用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绚丽刀法与某物战斗。刀锋如华丽的舞蹈般流转,顷刻间便终结了战斗,女人的身姿令她着迷,而后她却无论任何都回忆不起她的一招一式。

  紧接着,她看见女人俯下身子,用双手捧起被她剁碎的敌人的血肉,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任由她白皙的面庞,雪色的长发和一袭白裙被腥臭的血污染红,便又发出饱足的大笑,笑得如猛兽在咆哮一般,浑身颤抖。只要贝娜一面恐惧一面被好奇心驱使着朝她靠近,她就会突然转过头来,仿佛早已注意到正在背后窥视自己的贝娜,对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贝娜看不清她的面容,梦境里只有一张被鲜血浸透的、生满了獠牙的嘴。

  她又被噩梦惊醒了,在每一次动用白阳断雪和流星碎冰的魔力之后,她都会梦到那个白色的女人,唯一的例外是她刚被带回至暗应许的那次,那与魔兽契约的吟游诗人的歌声大抵确实有着某种魔力,将困扰着她的噩梦驱散了。然而这一次,贝娜没有从歌声之中醒来,她的身体仍然滚烫得厉害,蒸得整个房间都闷热无比。

  她的心慌得厉害,因为她其实完全回忆不起来自己为何又躺在了酒馆下层的房间中。她的记忆到自己为掩护几位女工撤退而取出武器之后就断片了,尽管她明白这一切都是她动用魔兵器的代价,但那种对于力量的渴望和侥幸心理一次又一次驱使她将双刀抓握在手中。

  正当贝娜呆坐在床上出神时,房门被敲响了。门外果不其然是会长莱恩纳的声音:

  “你终于醒了,贝娜。不,或许我应该叫你……青之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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