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牢秘谋,狐影暗护
天牢的寒气,比永巷更甚。
萧景琰被关在最深处的牢房里,铁链锁着他的手脚,每动一下,都发出刺耳的“哗啦”声。他穿着一身囚服,原本白皙的脸上满是胡茬,眼底布满血丝,哪里还有半分太子的温润模样。
“柳太傅,你这个废物!”他猛地踹向牢门,声音嘶哑得像破锣,“连个女人都搞不定,还连累我被关在这里!”
隔壁牢房里,柳太傅蜷缩在角落,身上满是伤痕——他昨日在朝堂上被陛下下令重打二十大板,此刻疼得连动都动不了。“太子殿下,不是我无能,是夜吟啸那个贱人太狡猾,还有那个七皇子……”
提到萧景逸,萧景琰的眼神瞬间变得怨毒——那个平日里只会游山玩水的“废柴”,偏偏在关键时刻处处与他作对,截他的人,毁他的计划,就像阴魂不散的鬼魅。
“萧景逸……”他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嵌进肉里,渗出血来,“我不会放过他,更不会放过夜吟啸!”
他忽然凑近牢门,对着外面的看守低声道:“去,给我找个人,传信给我母妃的娘家,就说我需要他们帮忙。”
看守是他母妃安插在天牢里的人,闻言立刻点了点头,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萧景琰看着看守消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他母妃的娘家是镇国公府,手握京畿卫戍权,只要镇国公府出手,别说一个夜吟啸,就算是整个国师府,他也能掀翻!
国师府的听雪院里,夜吟啸正坐在窗前看书,案上放着一杯刚沏好的雨前龙井,茶香袅袅。
春桃端着一盘新鲜的葡萄走进来,笑着说:“小姐,这是七皇子派人送来的,说是西域刚进贡的,比东宫的还好。”
夜吟啸放下书,拿起一颗葡萄,晶莹剔透的果肉在阳光下泛着光。她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确实比萧景琰之前留的那些好吃多了。
“七皇子倒是有心。”她笑着说,指尖摩挲着葡萄的果皮。
“何止是有心,”春桃凑近,压低声音,“奴婢听说,昨日七皇子为了截柳太傅的奏折,亲自去了太傅府的后门,蹲了整整一个时辰呢。”
夜吟啸的动作微顿,心里泛起一丝暖意——鸢星沉总是这样,默默为她做了很多事,却从不张扬。
她起身走到妆台前,拿起那枚银狐令牌,令牌上的狐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前世临死前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那个穿着月白袍子的男人,站在永巷的阴影里,紫金色的瞳眸静静地看着她,眼底藏着她当时看不懂的情绪。
原来,从那时起,他就一直在护着她。
“小姐,七皇子来了。”
院外传来侍女的声音,打断了夜吟啸的思绪。
她收起令牌,转身走出房门——就见鸢星沉倚在院门口的老槐树下,穿着月白锦袍,发带依旧随意地系着,几缕黑发垂在颈侧,墨色的瞳眸看着她,嘴角带着漫不经心的笑。
只是在看到她的瞬间,他的瞳眸深处,飞快地闪过一丝紫金色的光,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夜小姐,尝尝我带来的醉仙酿?”他晃了晃手里的酒坛,语气慵懒。
夜吟啸笑了,霜刃型脸在阳光下显得清软了几分:“七皇子倒是越来越爱往我这里跑了,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闲话哪有酒好喝,”鸢星沉走进院子,将酒坛放在石桌上,“再说,有本皇子在,谁敢说闲话?”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嚣张的戏谑,却让夜吟啸莫名觉得安心。
两人坐在石桌旁,鸢星沉拍开酒坛的泥封,醇厚的酒香立刻弥漫开来。他给夜吟啸倒了一杯,墨色的瞳眸里带着期待:“尝尝?这是我亲手酿的,比上次的还好。”
夜吟啸端起酒杯,轻啜了一口——酒液清冽甘醇,带着淡淡的荷香,确实比上次的更胜一筹。
“果然好喝。”她放下酒杯,抬眸看向鸢星沉,寒潭凤眸里带着几分探究,“你似乎什么都会?”
酿酒、武功、截奏折,甚至连星象推演都略懂一二,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京城里传闻的“废柴”皇子?
鸢星沉笑了,指尖摩挲着酒杯的边缘,墨色的瞳眸里带着几分神秘:“活的久了,总会多会几样东西。”
夜吟啸的心跳微顿——活的久了?他到底活了多久?
她想问,却又觉得不妥,只能将话咽了回去。
鸢星沉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忽然凑近了几分,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几分慵懒的温柔:“吟啸,等这件事结束,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酒香和荷香,拂过她的耳畔,夜吟啸的脸颊微微发烫,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什么地方?”
“一个能让你知道所有秘密的地方。”鸢星沉的墨色瞳眸里闪过一丝紫金色的光,“包括我的过去,还有你的宿命。”
夜吟啸的心里,忽然泛起一丝期待——她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关于他们之间,跨越百年的羁绊。
镇国公府的动作很快。
第二日清晨,京城里就传出了流言:“国师府嫡女夜吟啸,与七皇子私通,为了夺权,不惜毒杀太子殿下的侍卫。”
流言越传越烈,甚至有人说,夜家早就有谋逆之心,夜临渊手握十万铁骑,就是为了逼宫篡位。
朝臣们开始私下议论,甚至有几个与镇国公府交好的大臣,联名递了奏折,请求陛下彻查夜家。
消息传到国师府时,夜玄渊正在与夜知微下棋,听到流言,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萧景琰倒是急了。”
夜知微落下一子,眼底闪过一丝冷光:“镇国公府也想掺一脚,倒是贪心。”
夜吟啸坐在一旁,手里拿着那枚银狐令牌,脸色平静——这些流言,比起前世她承受的污名,根本不值一提。
“父亲,二哥,”她抬眸,寒潭凤眸里带着几分坚定,“流言止于智者,我们不必理会。”
“不理会?”夜临渊从外面走进来,身上还带着寒气,他穿着玄色铠甲,肩上的红缨泛着冷光,“他们都骂到家门口了,我这就带兵去镇国公府,拆了他们的大门!”
“大哥,不可冲动。”夜吟啸连忙拦住他,“镇国公府就是想激怒我们,只要我们一动手,他们就有理由参我们谋逆了。”
夜临渊的脸色涨红,却也知道夜吟啸说的是对的,只能狠狠地攥紧拳头。
就在这时,鸢星沉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他依旧穿着月白锦袍,发带松松垮垮地系着,墨色的瞳眸里带着几分冷意。
“流言,我会处理。”他走进院子,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镇国公府的人,也该教训教训了。”
夜吟啸抬眸看他,寒潭凤眸里带着几分担忧:“你要怎么做?”
“放心,”鸢星沉走到她面前,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又温柔,“不会暴露身份的。”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擦过她的发梢时,夜吟啸的心跳微乱——她知道,他有自己的办法,却还是忍不住担心。
鸢星沉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担忧,墨色的瞳眸里闪过一丝暖意:“我不会有事的。你待在府里,等我的消息。”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院子,月白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
夜吟啸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指尖紧紧攥着银狐令牌——鸢星沉,一定要平安回来。
暮色四合时,京城里的流言忽然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镇国公府的丑闻:“镇国公之子强抢民女,被七皇子当场抓住,押入了大牢。”
“镇国公府私藏兵器,意图不轨,七皇子带人搜出了证据,呈给了陛下。”
消息传来时,夜吟啸正在听雪院的窗前等鸢星沉回来。听到这些,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果然,他从来不会让她失望。
戌时刚过,鸢星沉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他的月白锦袍上沾了点尘土,发带也歪了,看起来有些狼狈,却依旧挡不住那张雪峰孤月般的脸。
“回来了?”夜吟啸快步走过去,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嗯,”鸢星沉笑了,墨色的瞳眸里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温柔,“搞定了。镇国公府现在自顾不暇,没时间管萧景琰的事了。”
夜吟啸拿出帕子,轻轻擦了擦他脸上的尘土,动作自然又轻柔:“累了吧?我给你倒杯茶。”
鸢星沉没有动,任由她擦拭着脸颊,墨色的瞳眸紧紧盯着她,眼底藏着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夜吟啸擦完,才发现两人靠得极近,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酒香和荷香,甚至能看到他瞳眸深处那丝若隐若现的紫金色。
她的脸颊微微发烫,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却被鸢星沉一把拉住了手腕。
他的手掌温热,力道却很轻,像是怕弄疼她。
“吟啸,”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几分蛊惑,“我叫鸢星沉。”
夜吟啸的心跳猛地一缩,抬眸看向他——他又一次提起了自己的真名。
“我知道,”她轻声说,眼底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鸢星沉,很好听的名字。”
鸢星沉看着她,墨色的瞳眸里闪过一丝极深的笑意,他抬手,指尖拂过她的唇瓣,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记住这个名字,以后,只有你能叫。”
夜吟啸的心跳越来越快,脸颊烫得几乎要冒烟,她想挣脱,却又舍不得——她喜欢他掌心的温度,喜欢他眼底的温柔,喜欢他为她做的一切。
院外的老槐树被风卷起,落下几片叶子,擦过两人的衣角,留下一抹浅淡的香。
天牢深处,萧景琰听到镇国公府出事的消息,气得一口血喷了出来,他瘫坐在牢房的地上,眼神怨毒而疯狂:“夜吟啸!鸢星沉!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而听雪院里,夜吟啸靠在鸢星沉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稳。
她知道,这场复仇之路,还有很长。
但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有鸢星沉在,她什么都不怕。
夜深人静时,鸢星沉离开了国师府。
他站在国师府外的老槐树下,墨色的瞳眸瞬间变成了妖异的紫金色,身后缓缓展开九条雪白的狐尾,在夜色里泛着冷光。
他抬头看向天牢的方向,紫金色的瞳眸里闪过一丝冷意——萧景琰,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他的小姑娘。
九条狐尾轻轻一摆,鸢星沉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一阵淡淡的荷香,和落在地上的一片雪白狐毛。
而听雪院里,夜吟啸躺在床上,手里握着那枚银狐令牌,渐渐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看到一个穿着月白长袍的男人,身后有九条雪白的狐尾,紫金色的瞳眸温柔地看着她,轻声叫着她的名字:“吟啸……”
她笑着向他跑去,却发现自己离他越来越远。
“鸢星沉!”她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男人的身影渐渐模糊,只留下一句温柔的话语,在梦里回荡:“等我……”
夜吟啸猛地惊醒,额头上满是冷汗。她坐起身,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泛起一丝不安——鸢星沉,你到底在哪里?
而此刻的天牢深处,鸢星沉正站在萧景琰的牢房外,紫金色的瞳眸里带着冷意。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牢房里那个疯狂的男人,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萧景琰,这是你欠她的。
也是你欠我的。
夜色渐深,天牢里的寒气越来越重,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