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箭将至,狐影藏风
东宫的暴怒声,顺着宫道的风飘到门口时,夜吟啸已坐上了国师府的马车。车帘外的白玉兰花瓣被风卷起,擦过车窗时,留下一抹浅淡的香。
“小姐,太子殿下会不会……”春桃捧着暖炉,声音里带着怯意——今日宴会上的场面,她看得心惊肉跳。
夜吟啸指尖摩挲着银狐令牌,寒潭凤眸半垂着,遮住眼底的冷光:“他若安分,便罢了。若不安分,我有的是办法让他更疼。”
马车刚驶出皇城,就见一辆月白的马车跟了上来,车帘掀开一角,露出萧景逸那张雪峰孤月般的脸,墨色瞳眸里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夜小姐,捎你一段?”
夜吟啸挑开车帘,风卷起她的发丝,衬得霜刃型脸更显清冽:“七皇子的马车,怕是坐不下我这‘麻烦’。”
“麻烦才有趣,”萧景逸折扇敲了敲车辕,语气慵懒,“太子殿下的人,已经在前面的巷口等着了。”
夜吟啸的眸光一凛——她倒是忘了,萧景琰最是睚眦必报。
“多谢提醒。”她放下车帘,对车夫道,“改道,走西街的暗巷。”
西街的暗巷狭窄逼仄,两侧的青砖墙爬满了青苔,风卷着落叶滚过地面,发出细碎的声响。马车刚拐进巷口,就见几个黑衣侍卫从墙后窜出,手里握着长刀,刀光在暗巷里泛着冷光。
“小姐,小心!”春桃尖叫着扑过来,却被夜吟啸一把推开。
她从袖袋里摸出一枚银质短针——这是二哥夜知微教她的防身暗器,针身淬了麻痹散,能让人瞬间失力。
第一个侍卫挥刀砍来,夜吟啸侧身避开,指尖一弹,短针“嗖”地刺入侍卫的手腕。侍卫惨叫一声,长刀“当啷”落地,整条手臂瞬间麻痹。
其余侍卫见状,立刻围了上来,刀光映在夜吟啸的寒潭凤眸里,却没半分惧色——前世在地牢里的痛都熬过来了,这点阵仗,算什么?
她脚步轻移,像春日里的柳丝,避开刀锋的同时,指尖的短针接连弹出。不过片刻,几个侍卫就都倒在地上,疼得蜷缩成一团。
“倒是没想到,夜小姐还有这身手。”
巷口传来萧景逸的声音,他倚在墙根,月白锦袍沾了点落叶,墨色瞳眸里带着几分玩味的笑。
夜吟啸收了短针,拍了拍袖上的灰:“七皇子倒是来得巧。”
“不是巧,”萧景逸走近,指尖拂去她发间的落叶,动作自然得像多年的好友,“是特意跟着来的。”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擦过她的发梢时,夜吟啸的心跳微乱——这个“废柴”皇子,总能轻易打破她的防线。
“太子殿下的人,七皇子也敢拦?”她抬眸,寒潭凤眸里带着几分探究。
萧景琰笑了,折扇“唰”地打开,遮住半张脸,只露出那双墨色瞳眸:“本皇子是废柴,不怕得罪他。”
话音刚落,巷口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是夜临渊的亲兵。
“小姐!”亲兵统领翻身下马,看到地上的侍卫,脸色一沉,“属下护驾来迟!”
夜吟啸摇了摇头:“无事,已经解决了。”
夜临渊的声音从马后传来,带着边关的杀伐之气:“小妹,跟我回府。”
他穿着玄色铠甲,肩上的红缨在暗巷里泛着冷光,下颌的胡茬还没刮净,看到萧景逸时,眉头微蹙:“七皇子?”
“镇北将军,”萧景逸拱手,语气散漫,“只是恰巧路过。”
夜临渊没再多问,只是护着夜吟啸上了马车,临走前,他深深地看了萧景逸一眼——这个“废柴”皇子,似乎没那么简单。
国师府的听雪院里,夜知微正坐在窗前推演星轨,案上的烛火映着他清俊的脸,指尖划过星图时,带着几分凝重。
“二哥,”夜吟啸推门进来,身上还带着暗巷的寒气,“太子殿下派人截杀我。”
夜知微抬眸,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我就知道他会动手。”
他将星图推到夜吟啸面前——图上的“七杀”星位泛着红光,正是萧景琰的命星,旁边的“破军”星位却缠着一缕黑气,显然是有人在暗中动手脚。
“这黑气是……”夜吟啸指尖点在星图上。
“是萧景逸,”夜知微语气肯定,“七皇子的命星,本该是‘贪狼’,却被一股妖力掩了气息,变成了‘废柴’的假象。”
夜吟啸的心跳猛地一缩——妖力?萧景逸是妖?
她想起前世临死前看到的那双紫金色瞳眸,想起他袖袋里的银狐令牌,忽然明白了什么。
“二哥,你早就知道?”她抬眸看夜知微。
夜知微点了点头:“父亲三年前就推演到了,七皇子是九尾白狐的后裔,他接近你,是为了护你。”
护她?
夜吟啸的指尖攥紧——前世她死在永巷时,他站在远处看着她,是不是就是在护她?只是那时的她,太蠢,没看懂。
“他为何要护我?”她轻声问。
夜知微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百年前,夜家先祖救过九尾白狐族的族长,他是来报恩的。”
报恩……
夜吟啸的心里,忽然泛起一丝说不清的情绪——前世她被背叛时,唯一站在她身边的,居然是这个素未谋面的妖。
第二日清晨,皇城就传来消息:太子萧景琰昨夜“失足”掉进了东宫的荷花池,感染了风寒,卧病在床。
夜吟啸听到消息时,正在院子里练剑——她的剑是大哥夜临渊送的“寒月剑”,剑刃泛着冷光,舞起来时,像一道白色的闪电。
“小姐,”春桃捧着信跑进来,“七皇子送了信来。”
信上只有一行字:“荷花池的水,凉得很。”
字迹散漫,却带着几分温柔的戏谑。
夜吟啸将信捏在掌心,寒潭凤眸里闪过一丝笑意——是萧景逸动的手。
她换了身月白绣兰的长裙,带着春桃出了府,直奔七皇子府。
七皇子府的门庭冷落,只有一个老仆在扫地,看到夜吟啸时,立刻躬身行礼:“夜小姐,殿下在后院的‘听荷轩’等您。”
听荷轩里种满了荷花,此刻开得正好,粉色的花瓣沾着晨露,像少女的脸颊。萧景逸坐在池边的石凳上,穿着月白锦袍,发带松松垮垮地系着,几缕黑发垂在颈侧,手里拿着一支白玉兰簪——正是她送的那支。
“夜小姐倒是来得快。”他抬眸,墨色瞳眸里带着笑意,只是这次,他没有掩饰眼底的紫金色,像揉碎的星河。
夜吟啸走到他面前,寒潭凤眸里带着几分了然:“七皇子,不,白狐殿下,为何要帮我?”
萧景逸的指尖摩挲着簪身的玉兰纹样,紫金色瞳眸里闪过一丝温柔:“百年前,你家先祖救了我的族人。我等了百年,就是为了护你。”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几分蛊惑:“前世你死在永巷时,我就在那里。我能救你,却不能改你的命数,只能等你重生。”
夜吟啸的眼眶猛地一热——前世她在无尽的痛苦里挣扎时,这个男人就站在远处,看着她,等着她重生。
“你为何不告诉我?”她的声音带着哽咽。
萧景逸抬手,指尖擦过她的眼尾,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告诉你,你会信吗?那时的你,眼里只有萧景琰。”
夜吟啸的心脏猛地一缩——是啊,那时的她,眼里只有萧景琰,哪里会注意到一个“废柴”皇子。
她抬眸,看着萧景逸那双紫金色的瞳眸,忽然笑了,寒潭凤眸里带着几分少年人的锐气:“这一世,我不会再蠢了。”
萧景逸看着她,紫金色瞳眸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将白玉兰簪插在她的发间,动作轻柔:“那这一世,我陪你。”
池边的荷花被风卷起,花瓣落在夜吟啸的发间,与白玉兰簪相映成趣。阳光透过荷叶的缝隙,洒在两人身上,带着暖香。
而东宫的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萧景琰的风寒加重,已经昏迷不醒了。
夜吟啸抬眸看向皇城的方向,寒潭凤眸里带着几分冷光——萧景琰,这只是你痛苦的开始。
而萧景逸看着她的侧脸,紫金色瞳眸里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他等了百年,终于等到她愿意回头看他的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