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我盯着心电监护仪的波纹，手指跟着那根绿色线轻轻划动。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在嘲笑我。
"这不是我的心跳。"
护士以为我在说梦话，往镇静剂里多加了半毫升。药水顺着透明管道爬进血管时，窗外又开始飘雪。和那天一样，雪花落在她肩头，融成了水珠。
"体温38.2℃，白细胞计数正常。"顾南星翻着病历本，消毒酒精味比脚步声先到。
我把药盘打翻在地。白色药片滚到他锃亮的皮鞋边："你们给我换颗心脏，不如直接让我死。"
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掏出听诊器贴在我胸口："愤怒会让排异反应提前36小时。"
"林予安在哪？"
"季先生需要认清现实。"
"她把心脏给了我，却把自己的命藏起来了是不是？"我的声音越来越抖，"你们都当我傻是不是？她消失前握着吊坠的样子，我连呼吸都会疼。"
"有些真相，不是你想听就能承受。"
玻璃相框摔碎的声音比心跳还响。我从裂缝里捡出半张照片，她笑起来右边酒窝特别浅。
苏晚晴闯进来的时候带着热姜茶和八卦杂志，衣角沾着咖啡渍。她把信封抽出来时手有点抖。
"她说过不准我给你送这东西。"
牛皮纸摸起来像砂纸刮心口。信纸上水渍洇开的字迹模糊得像眼泪，钢笔划痕在放大镜下弯弯曲曲。
"这是什么暗号？"
"哪有什么暗号，"她回避我的眼神，"手机没电了，我去借个座机。"
门关上的瞬间，我看见她袖口沾着西北的沙粒。
高跟鞋声由远及近，香水味盖不住消毒水下的焦躁。我妈拎着整套电子设备进来时，我砸碎了平板电脑。
"你以为在防网络诈骗吗？"
少年时期被关禁闭的画面突然闪现。那年我偷跑去海边找林予安，回来发现房门反锁，窗户焊死了铁栏杆。
"我现在连她最后存在过的证据都要被你们销毁吗？"
我妈摔门而去前甩下狠话："顾医生会治好你的臆想症。"
深夜假装睡着，脚趾勾开床头柜抽屉取出U盘。黑客程序启动时蓝光映着眼底血丝，呼吸面罩起雾了。
系统日志显示术后第3日有加密文件传输记录。防火墙弹出倒计时：10秒后自动报警。
慌乱中拔出U盘塞进口袋，没注意滑落进床底夹缝。回头撞见站在门口阴影里的顾南星，他手里攥着半张烧焦的病历。
储物柜最底层躺着她的旧手机。开机时电池警告红光闪烁，相册残留9张空白截图。
"发现未发送信息（1条）。"
双手颤抖点开对话框，屏幕上静静躺着："等我回来。"
发送时间显示术后第5日14:23，定位信号塔位于西北山区。雪落在睫毛上化成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病房心电图波纹与手机屏幕蓝光同步跳动，我蜷缩着睡着了。枕头上有泪痕，像干涸的河。
[本章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