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带着林小宇和老王，驱车穿梭在南城的街巷里。根据南城派出所提供的名单，带“兴”字的机械相关场所共有七家，其中五家是汽修店，两家是小型加工厂。
他们先去了离废弃工厂最近的三家汽修店。前两家店的老板都很配合，拿出员工名单和考勤记录供他们查看，员工的口音、体型和鞋码都和凶手特征对不上，而且店里用的都是普通汽车机油，没有化验报告里提到的重型机械机油。
第三家汽修店藏在一条窄巷里，门口堆着不少废旧轮胎，老板是个光头男人，看到警察进来，眼神闪烁了一下，语气有些不耐烦：“警察同志，我们店里都是正经生意，没犯什么事啊。”
“例行排查，配合一下。”沈砚拿出赵磊的照片，“见过这个人吗？还有，你们店里用不用重型机械机油？”
光头老板扫了一眼照片，立刻摇头：“没见过，我们修的都是小汽车，用不上那种机油。”他说着，下意识地挡了挡身后的房间门。
沈砚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朝林小宇使了个眼色。林小宇会意，上前一步：“老板，麻烦让我们看看后面的仓库，我们只是确认一下，很快就好。”
“仓库里都是零件，乱得很，没什么好看的。”光头老板还想阻拦，老王已经绕到他身后，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
沈砚推开仓库门，一股刺鼻的机油味扑面而来。仓库里堆着各种机械零件，角落里放着几个巨大的油桶，桶身上印着“重型机械专用机油”的字样。“你不是说不用这种机油吗？”沈砚拿起油桶上的标签，看向光头老板。
光头老板脸色煞白，支支吾吾地说：“这……这是我帮朋友代存的，我不知道他用来做什么。”
“你朋友是谁？叫什么名字？住在哪？”沈砚追问。
“我……我记不清了，就是偶然认识的，他给了我点钱，让我帮他放几天。”光头老板的回答漏洞百出。
林小宇在仓库的货架上翻找着，突然喊道：“沈队，你看这个！”他手里拿着一枚银色的金属片，上面赫然刻着一个“兴”字，和在赵磊指甲缝里发现的一模一样。
光头老板看到金属片，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沈砚走到他面前，语气冰冷：“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这枚金属片是怎么回事？你那个朋友是谁？”
在证据面前，光头老板终于松了口：“我说我说！这金属片是‘兴达机械厂’的零件，我那个朋友叫周强，以前是兴达厂的工人，这机油和零件都是他的。他半个月前找到我，说让我帮他存点东西，还给了我五百块钱。”
“兴达机械厂？在哪里？周强现在在哪？”沈砚抓住关键信息。
“兴达厂就在郊区，三年前就倒闭了，听说欠了一大笔钱。”光头老板说，“周强具体住在哪我不知道，他每次都是晚上过来，戴个口罩和帽子，说话带点南城口音，身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穿43码的鞋，看着挺壮实的。上次他来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他说什么‘钱包’‘老太太’之类的话。”
沈砚心里一紧，周强的特征完全符合凶手的画像，而且他提到了“钱包”和“老太太”，显然和张桂兰的案子有关。“周强最后一次来是什么时候？他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三天前晚上来的，神色不太好，好像很着急，说要去北城找点东西，之后就没再见过他了。”光头老板说。
“北城？”沈砚立刻拿出对讲机，“通知所有队员，重点排查北城的老旧小区和火车站周边，寻找一个叫周强的南城男子，身高一米七五左右，43码鞋，穿黑色工装裤，带南城口音。”
与此同时，陆承洲正在北城火车站的监控室里，查看两年前赵磊出现时的监控录像。屏幕上的画面有些模糊，但能看到赵磊背着一个双肩包，从火车站出来后，上了一辆出租车。
“能查到这辆出租车的车牌号吗？”陆承洲问监控室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调出当时的车流记录，放大画面后，勉强看清了车牌号：“是北城出租车公司的车，车牌号是冀A8325X，我帮你联系公司，查一下当时的司机。”
半小时后，出租车司机的联系方式找到了。陆承洲拨通电话，说明情况后，司机想了很久才回忆起来：“两年前啊……我想想，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当时他让我拉他去西城的一个老小区，叫‘福安里’，到了之后他就下车了，没说别的。”
陆承洲立刻驱车赶往福安里小区。这是一个比张桂兰住的小区还要老旧的地方，楼道里连灯都没有，墙壁上布满了涂鸦。他找到小区居委会，说明来意后，居委会主任叹了口气：“赵磊啊，我记得他，两年前确实在这儿租过房子，住了大概一个月就走了。当时他跟一个男人一起住，那个男人看着挺凶的，好像是南城来的，经常晚上出去，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伤。”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有没有留下名字？”陆承洲追问。
“个子挺高，挺壮实的，左胳膊上有个老虎纹身，没说过名字。”居委会主任说，“赵磊走的时候，好像跟那个男人吵了一架，我在楼下听到他们说什么‘钱没拿到’‘不能走’之类的话。”
左胳膊有老虎纹身？陆承洲立刻想到了光头老板描述的周强。他拿出手机，给沈砚打了个电话：“沈砚，我这边有线索，赵磊两年前在福安里小区租过房，和一个左胳膊有老虎纹身的南城男人一起住，两人好像因为钱吵过架，那个男人很可能就是周强。”
沈砚刚开车到北城边界，接到电话后立刻改变方向：“太好了，我刚查到周强三天前说要去北城，你在福安里等着，我马上过去！”
陆承洲挂了电话，在小区里继续排查。他走到赵磊曾经租住的楼下，看到一个晒太阳的老大爷，上前问道：“大爷，您还记得两年前住在这栋楼里的赵磊吗？他跟一个左胳膊有老虎纹身的男人一起住过。”
老大爷眯着眼睛想了想：“记得记得，那个纹身的男人，我前几天还见过呢！就在小区门口的小卖部买烟，当时他戴个口罩，我是看到他胳膊上的纹身才认出来的。他好像跟小卖部老板打听什么，我没听清，之后就往西边走了。”
陆承洲心里一喜，立刻问清小卖部的位置，快步走了过去。小卖部老板是个中年女人，听到陆承洲的问题，说道：“哦，你说那个纹身的男人啊，三天前确实来过，他问我知不知道一个捡废品的老太太住在哪，还拿了张照片给我看，我一看，那不是住在隔壁小区的张桂兰吗？我就跟他说了地址。”
真相逐渐清晰起来。周强杀了赵磊后，没找到自己要的东西，猜到可能在赵磊丢失的钱包里，于是四处打听钱包的下落，最后通过小卖部老板找到张桂兰，为了拿回钱包杀了她。
“他后来往西边走了，西边是什么地方？”陆承洲问。
“西边是一片待拆迁的平房区，里面住的都是些外来务工的人，鱼龙混杂的。”小卖部老板说。
陆承洲立刻给沈砚发了位置，然后朝着西边的平房区走去。平房区里道路狭窄，岔路繁多，空气中弥漫着煤炉和饭菜的混合气味。他小心翼翼地走着，目光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突然，他听到前面的小巷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立刻加快脚步追了上去，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工装裤的男人正往前跑，左胳膊上的老虎纹身从袖口露了出来，赫然就是周强。
“周强，站住！”陆承洲大喊一声，快步追了上去。
周强回头看到陆承洲，眼神一狠，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螺丝刀，朝着陆承洲扑了过来。陆承洲早有防备，侧身躲开，顺势抓住周强的手腕，用力一拧。周强吃痛，螺丝刀掉在地上，他另一只手挥拳朝陆承洲脸上打去。
两人扭打在一起。周强身强力壮，陆承洲虽然身手利落，但在力量上稍逊一筹，很快就被周强按在墙上，拳头朝着他的胸口砸来。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冲了过来，一脚踹在周强的背上。
“沈砚！”陆承洲喊道。
沈砚喘着气，一把拉起陆承洲，然后朝着周强扑去：“周强，别反抗了，你跑不掉了！”
周强见势不妙，转身想跑，却被沈砚抓住了后领，狠狠摔在地上。林小宇和老王随后赶到，立刻拿出手铐，将周强铐了起来。
周强躺在地上，脸色狰狞，嘴里骂道：“你们别得意，我只是个小喽啰，后面还有人！”
沈砚蹲下身，盯着他的眼睛：“后面还有谁？你找赵磊要什么？钱包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周强却闭上嘴，不再说话，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容。
沈砚冷哼一声，示意队员把周强带走。他转头看向陆承洲，看到他脸上有一块淤青，皱眉问道：“没事吧？”
“小事。”陆承洲摸了摸脸颊，笑了笑，“幸好你来得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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