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钱包里的秘密

“身份证上的人是谁？”沈砚的声音透着急切，指尖不自觉攥紧了手机。

电话那头的林小宇停顿了两秒，像是在核对信息：“叫赵磊，1995年出生，住址是南城的一个拆迁小区，但我们查了下，那片小区三年前就拆了，登记的联系方式也打不通，像是个空号。”

“把身份证照片发我，再派人去南城那边核实赵磊的下落，不管是亲戚还是旧邻居，都要问到。”沈砚挂了电话，转头把情况告诉陆承洲，“钱包找到了，里面只有一张叫赵磊的人的身份证，住址是已拆迁的小区，线索断了一截。”

陆承洲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垃圾桶旁杂乱的脚印上——这里来往的人多，脚印早已重叠模糊，很难分辨出有用的痕迹。“赵磊要么是真的失联，要么就是故意隐藏行踪。如果凶手是为了钱包来的，那赵磊和凶手之间一定有关联，甚至可能……赵磊已经出事了。”

这个猜测让沈砚心头一沉。他拿出手机，点开林小宇发来的身份证照片：照片上的年轻人眉眼清秀，嘴角带着点痞气，左耳有颗明显的黑痣。“先回队里等DNA和纤维的化验结果，再把赵磊的信息录入全国人口系统，查他的出行记录和消费流水。”

两人刚走到小区门口，老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带着几分兴奋：“沈队！陆顾问！我刚才比对了那三起盗窃案的撬痕照片，跟张桂兰家的完全吻合，确定是同一人作案！而且其中一起盗窃案的受害者说，当时他隐约听到凶手说话带点南城口音！”

“南城口音？”沈砚和陆承洲同时对视一眼，赵磊的住址也是南城，这绝非巧合。

回到刑警支队，化验室的报告已经送了过来。沈砚一把抓过报告，快速扫过内容：“死者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DNA数据库里没有匹配到记录；阳台发现的黑色纤维，是涤纶材质，常见于廉价工装裤，而且纤维上沾有少量机油和铁锈。”

“机油、铁锈，还有南城口音，撬锁手法熟练。”陆承洲走到白板前，拿起马克笔写下这几个关键词，“凶手可能是南城人，从事和机械维修相关的工作，比如汽修、工地技工之类，收入不高，所以前期会入室盗窃，这次杀人应该是意外，或者是张桂兰看到了他的样子，或是发现了钱包里的秘密。”

沈砚盯着白板上的关键词，补充道：“而且他对老旧小区的环境很熟悉，说不定就住在类似的小区里，甚至可能在案发现场附近踩过点多次。”他转头看向林小宇，“赵磊的行踪查得怎么样了？”

林小宇挠了挠头，语气有些无奈：“查了他的高铁和火车记录，最近一次出行是两年前，从北城到南城，之后就没了动静。消费流水也停在了同一时间，最后一笔消费是在北城火车站的便利店买了瓶水。”

“两年前在北城出现过，之后就消失了？”陆承洲皱起眉，“把他最后出现的地点和时间标出来，再查当时火车站附近的监控，还有周边的小旅馆，说不定他当时在北城住过。”

就在这时，支队的接警电话突然响了，接线员接起后，脸色瞬间变了，连忙朝沈砚喊道：“沈队！南城派出所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在一个废弃工厂里发现了一具男尸，身份初步核实，可能是赵磊！”

沈砚和陆承洲几乎是同时起身，抓起外套就往门外跑。“通知法医和技术队，立刻赶往南城废弃工厂！”沈砚一边跑一边对着对讲机喊，引擎发动的声音划破办公室的宁静，警车朝着南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南城的废弃工厂位于郊区，曾经是个机械加工厂，如今只剩下破旧的厂房和散落的零件，周围荒草丛生，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警车刚停稳，守在工厂门口的民警就迎了上来：“沈队，陆顾问，尸体是在最里面的车间发现的，已经确认了，就是赵磊，左耳那颗黑痣很明显。”

沈砚和陆承洲戴上防护装备，跟着民警走进工厂。车间里布满了灰尘和蛛网，锈迹斑斑的机器横七竖八地放着，尸体靠在一台旧机床旁，胸口插着一把生锈的螺丝刀，早已没了呼吸。

法医正在进行初步勘验，看到两人过来，抬头说道：“沈队，死者死亡时间大概在三天前，致命伤是胸口的穿刺伤，凶器就是这把螺丝刀。身上还有多处淤青，应该是生前被殴打所致。另外，死者的手指有被捆绑的痕迹，死前可能遭受过逼问。”

陆承洲蹲下身，目光落在赵磊的口袋上——口袋被翻得乱七八糟，像是被人搜过。“凶手在找东西？难道就是为了那个钱包？”

“可钱包不是在张桂兰手里吗？”沈砚疑惑道，“难道赵磊还有其他东西在身上，或者凶手不知道钱包已经被张桂兰捡走了？”他转头看向技术队的人，“仔细搜查现场，尤其是机床周围，还有死者身上，看看有没有留下凶手的痕迹。”

技术队的人立刻行动起来，用毛刷和镊子仔细清理着现场。陆承洲则走到车间门口，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工厂大门早已损坏，任何人都能随意进出，周围的泥土路上有不少脚印，但大多被风吹得模糊，只有靠近车间门口的地方，有一串清晰的男士皮鞋印，尺码在43码左右。

“沈队，你看这个。”一名技术队员突然喊道，手里拿着一枚小小的金属片，“在死者的指甲缝里发现的，像是从什么东西上掉下来的。”

沈砚走过去，接过金属片。那是一枚银色的薄片，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兴”字，边缘有些磨损，看起来像是某个物件的零件。“送去化验，查清楚材质和用途。”

陆承洲看着那枚金属片，若有所思：“‘兴’字……南城有没有带‘兴’字的机械加工厂或者汽修店？凶手从事机械相关工作，说不定和这个‘兴’字有关。”

“让南城的同事立刻排查，所有带‘兴’字的相关店铺，一个都不能漏。”沈砚拿出对讲机，刚说完，手机就响了，是化验室打来的。

“沈队，我们比对了赵磊的DNA和张桂兰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完全不匹配，说明凶手不是赵磊。另外，那片黑色纤维上的机油，成分很特殊，是用于重型机械的工业机油，一般的汽修店很少用，大多是工地或者大型加工厂才会用。”

挂了电话，沈砚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重型机械机油，带‘兴’字的工厂或店铺，南城口音，43码鞋……范围缩小了。”他看向陆承洲，“你去查赵磊两年前在北城的行踪，尤其是他为什么来北城，又和谁接触过；我带一队人去南城排查‘兴’字相关的场所，咱们分头行动。”

“好。”陆承洲点点头，“有情况随时联系，注意安全。”

两人分开时，阳光刚好穿过厂房的破洞，落在陆承洲的侧脸，镜片反射出淡淡的光。沈砚愣了一下，随即收回目光，转身带着队员钻进警车。他不知道的是，陆承洲看着他的背影，手里悄悄攥紧了口袋里的一张旧照片——照片上，年轻的自己身边站着一个笑容温和的女人，那是他的姐姐，也是“夜莺案”的受害者之一。

而此刻，南城的一条小巷里，一个穿着黑色工装裤的男人正擦着手上的油污，收音机里播报着张桂兰被杀案的新闻。他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张赵磊的照片，狠狠揉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