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还给我！”
苏晚晚的声音在能量网格封锁的阳台上显得微弱而徒劳，却带着一股不肯屈服的执拗，撞在“顾言”那双银白色的、非人的瞳孔上。
「无意义诉求。」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再次直接在她脑海响起，不带丝毫波澜，「个体‘顾言’意识模块已进入深度静默。当前载体由‘主宰’协议接管。」
“主宰”协议……这就是那个“干扰源”的真正名字？
随着它的靠近，那股庞大的、冰冷的精神威压如同潮水般涌来，挤压着苏晚晚的每一寸空间。【精神屏障】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光芒急剧闪烁，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苏晚晚感到头痛欲裂，像是有一根烧红的铁棍在搅动她的脑髓。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
不行！不能晕过去！晕过去就真的完了！
她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尖锐的痛感和血腥味瞬间刺激着神经，让她勉强维持住一丝清明。
她死死盯着那双银白色的眼睛，试图在其中找到一丝一毫属于顾言本身的痕迹。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冰冷的、掌控一切的漠然。
「抵抗无效。」“主宰”操控着顾言的身体，抬起一只手，指尖跳跃起幽蓝色的数据流，如同毒蛇的信子，锁定了苏晚晚。「开始解析。」
那幽蓝色的数据流脱离指尖，如同活物般，朝着苏晚晚缠绕而来！
速度并不快，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弄，但其中蕴含的、足以撕裂意识的力量，让苏晚晚浑身汗毛倒竖！
躲不开！阳台空间太小，退路被封死！
怎么办？！
电光火石之间，苏晚晚的目光扫过系统界面！积分975！天赋……【洞察】（高级）、【沟通】（初级）、【气场】、【危机预感】！道具……没有了！
【洞察】！对了！【洞察（高级）】！
她猛地将所有的精神力，不顾一切地灌注到【洞察（高级）】天赋之中！目标不是“主宰”本身，而是它操控顾言身体时，那能量流动的轨迹，那银白色瞳孔深处，可能存在的、最细微的……不协调！
她在赌！赌“主宰”并非完美掌控，赌顾言的意识并未被完全抹除，只是被“深度静默”！赌在那冰冷的覆盖之下，还存在着一丝属于“顾言”的、可以被唤醒的“漏洞”！
【洞察】的力量被催发到了极致！苏晚晚感觉自己的眼球仿佛要爆开，视野变成了一片扭曲的光怪陆离。但她死死撑着，在那片银白色的冰冷和幽蓝色数据流的死亡威胁中，疯狂地搜寻着！
找到了！
就在那幽蓝色数据流即将触碰到她额头的瞬间！她凭借【洞察】，在那银白色瞳孔的最深处，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短暂、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属于人类情感的——痛苦挣扎的波动！
那是顾言！他还在！
几乎是一种本能，苏晚晚放弃了所有防御，将最后的精神力，混合着那60点亲密度所代表的、与他之间微弱的连接，化作一声无声的、凝聚了她全部意志的呐喊，狠狠撞向那丝波动——
“顾言——！！！”
这一声呐喊，没有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她的意识层面炸响，如同投入死水潭的一块巨石！
“嗡——！！！”
“顾言”的身体猛地一僵！那双银白色的瞳孔剧烈地闪烁起来，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银白与属于人类的深褐色疯狂交替闪现！他脸上那冰冷的、掌控一切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浮现出极度痛苦和挣扎的扭曲！
那缠绕向苏晚晚的幽蓝色数据流，也如同失去了控制般，在空中剧烈地扭动、溃散！
有效！她的呼唤起作用了！顾言的意识在反抗！
「……静默……协议……受到……未知……干扰……」「主宰」的电子音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杂音。
就是现在！
苏晚晚眼中厉色一闪！她不知道这反抗能持续多久，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没有试图去攻击“主宰”——那无异于以卵击石。她的目标，是阳台角落那个不起眼的、连接着房间内部紧急呼叫系统的——红色按钮！
那是物理连接！或许能绕过“主宰”的精神封锁！
她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个红色按钮扑了过去！
“顾言”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意图，银白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暴戾，强行压制住身体的挣扎，抬手就要阻止！
但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苏晚晚的瞬间——
那双瞳孔中的银白色，再次被剧烈的深褐色覆盖！顾言的脸上露出了极度痛苦的神色，抬起的手硬生生僵在了半空！
“砰！”
苏晚晚的手，重重地拍在了那个红色按钮上！
“嘀呜——嘀呜——嘀呜——！！！”
刺耳尖锐的警报声，瞬间响彻了整个A栋，甚至传遍了静谧的疗养院！
几乎在警报响起的下一秒！
“砰！”
阳台通往房间的玻璃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强行撞开！四五名穿着黑色作战服、手持特殊装备（那装备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似乎是针对精神干扰的武器）的安保人员冲了进来！
他们训练有素，第一时间就将武器对准了僵立在原地、瞳孔颜色疯狂闪烁的“顾言”！
“控制目标！”为首一人厉声喝道。
与此同时，另外两人迅速护住瘫倒在地、几乎虚脱的苏晚晚。
“顾言”——或者说，“主宰”——看着冲进来的安保人员，又看了看被护住的苏晚晚，那双银白色的瞳孔中，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属于“情绪”的东西——那是被蝼蚁挑衅后的暴怒，以及一丝……计划被打乱的阴沉。
它知道，在疗养院安保系统被惊动、并且配备了针对性武器的情况下，它无法再强行带走或解析苏晚晚了。
「变量……标记……」冰冷的电子音带着不甘，再次在苏晚晚脑海中响起，随即迅速减弱、消失。
“顾言”眼中的银白色如同潮水般退去，恢复了深褐色，但里面一片空洞和茫然。他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被两名冲上来的安保人员迅速扶住，注射了某种镇静剂。
苏晚晚瘫坐在地上，靠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舌尖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精神力透支带来的晕眩感阵阵袭来。
她看着被安保人员控制住、陷入昏迷的顾言，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又酸又涩。
她救下他了吗？暂时吧。但那个“主宰”……它只是暂时退去了。它标记了她。
“小姐，你没事吧？”一名安保人员蹲下身，谨慎地询问，目光里带着审视。
苏晚晚抬起头，看着对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她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弱，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最高优先级任务：生存，已完成。】
【检测到宿主成功在高维意识入侵体（‘主宰’分意识）追捕下存活，并间接导致其暂时撤离。】
【奖励核算中……鉴于宿主表现超出预期，奖励升级！】
【获得：积分+1000，‘意识锚点（一次性）’*1！】
【‘意识锚点（一次性）’：可在意识层面建立一个临时稳固点，抵御一定程度的精神侵蚀与混乱，持续时间5分钟。】
【当前积分：1975。】
【警告：‘主宰’已对宿主进行深度标记。宿主已被列入高优先级清除名单。请务必谨慎。】
1000积分！还有一个听起来像是保命神器的【意识锚点】！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可怕的警告——高优先级清除名单……
苏晚晚看着被抬走的顾言，又看了看系统界面上那1975积分和新增的道具，缓缓地、艰难地站起身。
安保人员想要扶她，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可以。
她走到阳台边缘，看着外面依旧被能量网格封锁的景象，以及远处被警报声惊动、逐渐亮起更多灯光的疗养院。
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她，已经彻底被卷入了漩涡的最中心。
她摸了摸口袋里那部廉价的老人机。
下一个电话，该打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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