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的喧嚣像是被隔绝在了一层厚厚的玻璃之外。苏晚晚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掌心抵着额头，系统那刺耳的警告音犹在脑中回荡。
“干扰源活跃度异常升高……高强度覆盖或改写……”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她刚刚被成功和喜悦温暖过的心脏。
她冒险一搏换来的进展，竟然成了催化危机的引信？
“晚晚姐！你太棒了！”赵茜兴奋地冲进后台，一把抱住她，打断了她的思绪，“讲得真好！下面好多大佬都在点头呢！连技术部那个冰山顾总监都鼓掌了！你看到没？”
苏晚晚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拍了拍赵茜的背：“运气好而已。”
“什么运气，明明就是实力！”赵茜松开她，眼睛亮晶晶的，“李经理刚才还夸你呢，说你这下可是在高层面前露了大脸了！”
正说着，李经理也走了进来，脸上带着难得的轻松笑意：“晚晚，表现非常出色，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辛苦了，下午给你放半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谢谢李经理。”苏晚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嗯，收拾一下就先回去吧。”李经理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去应付其他前来道贺的人。
苏晚晚没有再多留，她需要立刻离开这里，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理清思绪。
她拿起自己的东西，低着头，快步穿过依旧热闹的会场外围，只想尽快回到那个能让她稍微喘息的公寓。
就在她即将走出会议区，转向电梯间时，一个身影挡在了她的前方。
苏晚晚停下脚步，抬起头。
顾言站在那里，身姿挺拔，走廊顶灯的光线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清晰的明暗交界。他看着她，眼神深邃难辨，不再是台上那种纯粹的审视，似乎多了些……复杂难言的东西。
“顾总监。”苏晚晚稳住呼吸，公事公办地打招呼，心里却警铃大作。他主动来找她？在刚刚系统发出那样严厉的警告之后？
顾言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像是在重新评估一件刚刚展现出惊人价值的物品。那目光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苏晚晚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洞察（高级）】疯狂运转，试图穿透他平静的表象，捕捉其下汹涌的暗流。她“看”到了！在他那看似稳定的情感数据流周围，那些灰白色的异常能量，正以前所未有的活跃度翻涌、缠绕，甚至……试图构筑某种新的、强制的“连接”指向她！
这感觉，令人极度不适。
“讲稿，写得不错。”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哑几分，听不出什么情绪，“尤其是技术关联部分。”
“谢谢顾总监肯定。”苏晚晚垂下眼睫，避开他那过于具有穿透力的目光，语气尽量保持疏离，“主要是技术部提供的资料详实。”
她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不能让他，或者他身上的那个“东西”，察觉到她已经知晓了某些秘密。
顾言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和刻意拉开的距离，眸色似乎更深了一些。他上前了一步。
一股混合着冷冽气息和某种无形压迫感的气场瞬间逼近。
苏晚晚的心脏猛地收缩，几乎要后退，但脚下却像生了根。【气场】天赋似乎在被动激发，让她勉强维持住了站姿，没有露怯。
“只是资料详实？”他重复着她的话，语调平缓，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质询意味，“你的理解力，和逻辑推演能力，比看上去要强。”
苏晚晚的心跳更快了。他是在怀疑什么？怀疑她获取信息的渠道？还是……在评估她这个“变量”本身？
她抬起眼，强迫自己迎上他的视线，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点被夸奖后不好意思的笑容：“顾总监过奖了，我只是做了份内的工作。”
她的反应无懈可击，像一个恪尽职守、又有些惶恐的新人员工。
顾言盯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各种情绪如同暗流交汇，最终，都被一层更深的、冰冷的理智覆盖。
他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似乎对自己刚才那瞬间的逼近和质询感到一丝……不悦？或者说，是某种脱离掌控的意外？
【洞察】捕捉到那翻涌的灰白色能量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凝滞。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打破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
顾言收回目光，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眉头蹙得更紧，周身那股迫人的气场瞬间收敛，恢复了平日里那个冷漠高效的技术总监模样。
“你先回去休息吧。”他对着电话那头“嗯”了一声，然后对苏晚晚丢下这句话，便转身，大步朝着技术部的方向走去，背影匆忙而决绝。
苏晚晚站在原地，看着他迅速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走廊转角，才允许自己缓缓地、颤抖地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气。
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刚才那一刻，她仿佛在悬崖边与一头被无形锁链束缚的凶兽对峙。
【叮——与攻略目标在重要事件后进行短暂交锋，宿主成功保持镇定并维持人设。亲密度+1。】
【当前亲密度：45/100。】
【警告！‘未知干扰源’对目标的渗透程度加深！其对宿主产生的‘强制关注度’提升！请宿主谨慎应对后续互动！】
亲密度又增加了1点。但伴随着的，是更严厉的警告。
“强制关注度”……苏晚晚咀嚼着这个词，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那不是源于顾言本身的好感或兴趣，而是那个“干扰源”在强行将他拉向她？
她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感觉一阵虚脱。
成功的喜悦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如履薄冰的危机感。
她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那个安静的、属于顾言的邮箱地址。
犹豫了片刻，她最终还是收起了手机。
现在，不是主动联系的时候。
她需要冷静，需要消化今天发生的一切，需要想明白，在那日益加剧的“干扰”之下，她下一步，究竟该怎么走。
她转身，走向电梯，步伐比来时沉重了无数倍。
窗外阳光正好，她却只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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