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部的走廊安静得能听到空调送风的微弱声响。苏晚晚握着尚带余温的笔记本，步伐平稳地走向电梯间，只有她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颗心正不听话地敲着鼓点。

37点亲密度。因为一次纯粹的工作交流。

这比之前任何一次“偶遇”或“关怀”带来的增长，都更让她感到一种扎实的满足。仿佛她终于摸到了与顾言正确相处的门道——不是讨好，不是算计，而是展现出与之匹配的专业价值。

电梯门映出她清晰的身影，西装套裙，神色冷静。她对着模糊的倒影，微微挺直了背脊。

回到市场部工位，她立刻投入到顾言交代的任务中。将那些晦涩的技术要点，转化为生动、易懂的宣传文案，这本身就是她的专业范畴。如今有了【专业素养】的属性加成，以及【洞察】天赋对用户心理的精准把握，她下笔格外顺畅。

一下午时间，她不仅完成了核心功能点的初稿，还额外构思了几个不同角度的宣传语和故事框架。

下班前，她将整理好的文档发给了李经理，并抄送了一份给顾言。邮件正文里，她只简单陈述了工作进展，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

邮件发送成功。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赵茜凑过来，眨着眼问：“晚晚姐，怎么样？去技术部见到顾总监了吗？是不是超有压迫感？”

苏晚晚笑了笑，收拾桌面的动作没停：“就是正常的工作沟通。”

“哇，你心态真好！”赵茜吐了吐舌头，“我每次去技术部都大气不敢出，特别是顾总监在的时候，感觉他眼神都能冻死人。”

苏晚晚但笑不语。压迫感吗？或许有。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激发了斗志的兴奋。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晚完全沉浸在新工作的节奏里。“星耀”项目的前期筹备工作繁杂而琐碎，市场分析、竞品调研、用户画像……她跟着李经理和团队，一点点将项目的骨架搭建起来。

期间，因为文案细节需要确认，她又去了两次技术部，都是与具体的工程师对接，没有再直接面对顾言。但她能感觉到，她提交上去的文案初稿，似乎没有被打回来重做，流程推进得异常顺利。

这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认可。

她偶尔能在餐厅或者走廊远远看到顾言的身影，他永远是那副行色匆匆、眉心微蹙的模样，周身笼罩着挥之不去的低气压。“幻影”项目的瓶颈，显然依旧困扰着他。

苏晚晚没有试图再去“关怀”或者“共情”。她知道，在绝对的技术难题面前，那些都显得苍白无力。她能做的，就是确保“星耀”项目市场这边的工作不出纰漏，不给他增添额外的麻烦。

这种保持距离、做好分内事的姿态，似乎反而让那缓慢增长亲密度，变得更加稳定。

周五下午，临近下班，小组正在开本周工作总结会。李经理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对众人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走到会议室外接听。

几分钟后，她推门进来，脸色凝重。

“刚接到通知，‘星耀’项目的内部预热发布会，提前了。”她环视众人，语气严肃，“下周三。”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低低的抽气声。

“下周三？这也太赶了吧！”赵茜忍不住惊呼，“预热宣传方案还没最终定稿，物料准备也来不及啊！”

“是啊李经理，这……”刘明也面露难色。

李经理揉了揉太阳穴：“我知道时间紧。这是上面的决定，据说是为了配合‘幻影’项目可能的技术突破窗口期，必须抢时间。没办法，只能加班了。”

她快速分配任务：“赵茜，你负责联系设计那边，加急出主视觉和宣传海报；刘明，你跟进一下媒体邀请和场地确认的进度；苏晚晚，”她看向苏晚晚，“预热发布会的主持串词和核心讲稿，由你负责撰写，最晚周一早上我要看到初稿。这是目前最关键的物料，不能出任何差错。”

主持串词和核心讲稿？这通常是项目负责人或者资深文案的工作。苏晚晚心中微讶，但面上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头：“好的，李经理，我周末加班完成。”

李经理看着她沉稳的态度，紧绷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辛苦了。这次发布会很重要，直接关系到后续的资源和投入，讲稿必须精准，既要突出技术亮点，又要让非技术背景的高层和嘉宾能听懂、感兴趣。压力不小，有困难及时沟通。”

“明白。”

散会后，小组气氛明显压抑了许多。突然提前的deadline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苏晚晚回到工位，看着电脑屏幕上“星耀”项目的相关资料，深深吸了一口气。挑战也是机遇。如果这次讲稿能获得通过，甚至在发布会上表现出色，她在项目组，乃至在公司，站稳脚跟的速度将会大大加快。

她没有浪费时间抱怨，立刻开始梳理讲稿框架。技术亮点、市场前景、用户价值……需要平衡的点很多。她再次调出了之前与顾言沟通时记录的技术要点，以及这些天搜集到的所有相关资料。

下班时间到了，同事陆续离开。苏晚晚去餐厅匆匆吃了晚饭，又回到空荡荡的办公室，继续埋头苦干。

夜晚的办公楼很安静，只有键盘敲击声和偶尔点击鼠标的声音。当她终于完成讲稿初稿，揉着发酸的眼睛看向窗外时，发现外面早已是灯火通明的夜景。

她保存好文档，关掉电脑，准备离开。

经过技术部所在的区域时，她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那片办公区竟然也还亮着大半的灯，隐约能看到里面依旧忙碌的身影。

顾言……他应该也在吧。

她正想着，技术部区域一扇玻璃门被推开，顾言和几个工程师一边讨论着一边走了出来。他们脸上都带着浓重的疲惫，但眼神里却有一种近乎亢奋的专注。

苏晚晚下意识地想避开，却已经来不及。

顾言的目光扫了过来，看到她，脚步微微一顿。他身旁的工程师们也注意到了她，讨论声低了下去。

“顾总监。”苏晚晚只好停下脚步，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顾言看着她，又瞥了一眼她手中拿着的包，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才下班？”

“嗯，‘星耀’发布会的讲稿初稿刚写完。”苏晚晚如实回答。

顾言闻言，深邃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什么，快得抓不住。他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带着人继续朝电梯间走去。

苏晚晚跟在他们后面，保持着几步的距离。

电梯门打开，一行人走了进去。空间不算宽敞，苏晚晚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能闻到顾言身上淡淡的、混合着咖啡和清冽须后水的气息。

没有人说话，只有电梯运行的微弱噪音。

在某一层，其他工程师陆续下去了，最后只剩下苏晚晚和顾言。

密闭的空间里，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苏晚晚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

就在电梯即将到达一楼时，顾言低沉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打破了沉寂：

“讲稿，重点突出智能调度带来的用户体验变革。”

苏晚晚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提点她。这是在肯定她之前提出的“智能交通系统”类比方向。

“我明白，顾总监。”她转过身，看向他，语气认真，“我会确保讲稿围绕这个核心展开。”

顾言看着她，电梯顶灯的光线在他挺直的鼻梁旁投下小片阴影。他没再说话，只是几不可察地颔首。

“叮——”一楼到了。

电梯门滑开，顾言率先迈步走了出去，背影挺拔，很快融入夜色。

苏晚晚跟着走出来，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

他刚才那句话，是出于对项目负责的公心，还是……夹杂了一丝对她个人的、微不可查的认可？

【叮——在工作场景下，获得攻略目标针对关键任务的非正式提点。亲密度+2。】

【当前亲密度：39/100。】

系统的提示给出了答案。

苏晚晚站在原地，夜风吹拂着她的发丝。

亲密度39了。距离下一个可能的任务节点，似乎只有一步之遥。

而她与顾言之间，那种基于工作建立起来的、脆弱的、却又实实在在存在的连接，似乎也随着这次深夜电梯里的短暂交流，又加固了一分。

她抬头望了望办公楼高层依旧亮着的、属于技术部的那些窗口，转身，走向地铁站。

前路依旧充满挑战，但手中的筹码，似乎又多了几分。

第二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