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的警告和波本那张角度刁钻的照片,暂时将我牢牢按在了“规矩”的轨道上。
我删除了几乎所有埋藏在组织系统里的“乐子”程序,只保留了几个最深、最隐蔽的,作为我最后的手段。
安全屋里的键盘敲击声依旧密集,但少了几分戏谑,多了几分沉闷。
我开始像一个真正的、恪尽职守的组织技术员一样工作:
高效地完成任务,严谨地撰写报告,不再在任何通讯频道里发表多余的意见。
甚至连伏特加那个粉红色的Hello Kitty登录界面,我都“贴心”地帮他恢复了默认设置。
虽然他似乎花了好几天才适应过来。
但这种“正常”总让一些人感到不适。
基安蒂在某个任务间隙的加密通讯里嗤笑:“怎么,我们的‘尖叫鸡’专员终于学会闭嘴了?”
我平静地回答:“一切为了效率,基安蒂。”
她似乎被我这公事公办的态度噎了一下,悻悻地切断了通讯。
朗姆那边没有再发来任何私人信息,但我能感觉到,那无处不在的监控似乎放松了一丝丝。
也许我的“洗心革面”初步取得了成效。
只有波本,依旧保持着那种若即若离的态度。
我们依然搭档执行一些不痛不痒的监视或情报分析任务,合作无间,效率极高。
但除了必要的任务交流,再无多余对话。
他不再给我带三明治,也不再递咖啡。
仿佛我们只是两个被随机匹配在一起的、莫得感情的任务机器。
这种状态持续了将近两周。
直到我接到一个看似普通的数据修复任务。
某个位于长野县的、已经废弃半年的组织外围据点服务器,需要将其中的部分数据备份后,进行物理销毁。
据点是半公开的,数据也并非核心机密,按理说没什么风险。
我远程接入那台即将寿终正寝的服务器,开始进行数据迁移。
大部分文件都是些过期的账目、无关紧要的通讯记录,枯燥乏味。
就在备份进度达到90%时,一个隐藏在系统日志深处、被标记为“缓存碎片”的加密文件引起了我的注意。
它的修改时间非常新,就在一周前,而且加密方式……带着一种熟悉的、不属于组织常规手法的风格。
好奇心再次压倒了一切。
于是我尝试破解,发现它用的是一种基于物理地址和特定时间戳生成的动态密钥,极其复杂。
但这可难不倒我。
我调动了部分计算资源,花了点时间,终于撕开了一道口子。
文件内容让我瞬间屏住了呼吸。
不是组织的机密。
而是一份……关于我的评估报告。
报告详细记录了我加入组织以来的所有“突出表现”:
从最初的保时捷限速、伏特加的粉色桌面,到后来的尖叫鸡警报、生日贺卡,再到近期与波本搭档期间的种种“互动”。
每一件事后面都附有简短的评语,语气冷静、客观,甚至带着一点……欣赏?
报告的末尾,是一段总结:
【目标:白兰地 风险评估:高(技术能力卓越,行为不可预测)。稳定性:低(缺乏忠诚度,动机不明)。潜在价值:极高(若能引导)。建议:持续观察,必要时可采取特殊手段确保控制。】
没有署名。
但这份报告的措辞和视角,让我立刻排除了琴酒和朗姆。
琴酒只会写“危险,建议清除”。
朗姆则更倾向于“工具,需严格约束”。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波本。
是他一直在暗中记录我的一切?
这份报告是他准备提交给谁的?
公安?
还是组织里的其他势力?
我感到一阵寒意。
就在这时,我的加密通讯端口,那个沉寂了许久的、留给江户川柯南的频道,突然闪烁了一下。
一条新的、经过层层伪装的信息,悄无声息地抵达了。
信息很短,只有一个坐标和一个时间,附带着一个简单的验证问题:【“幽灵”为何微笑?】
我心脏猛地一跳。
他回复了!
在沉默了这么久之后!
“幽灵”……指的是我键盘上那个键帽。
他果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我快速回复了验证答案:【因混乱而乐。】
几乎在发送成功的瞬间,那条来信和我的回复都如同水滴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我看着空荡荡的端口,又看了看屏幕上那份关于我的评估报告。
一边是身份不明、意图不明的组织搭档波本,他手中掌握着我大量“罪证”,态度暧昧难明。
一边是终于给出回应、代表着“光明”阵营的江户川柯南,一个潜在的盟友。
两条线,在这一刻突然交织在了一起。
我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微笑的幽灵键帽。
原本以为已经沉寂下去的“乐子人”之心,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单纯为了找乐子。
或许,在彻底老实下来之前,我还可以……玩一把更大的?
比如,看看能不能把那份关于我的评估报告,悄无声息地,送到某个该看到它的人手里?
比如……朗姆?
我决定了,就那么干!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开始敲代码。
沉默的键盘,再次响起了它的声音。
只是这一次的旋律,与以往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