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好看吗？”
“这件呢，会不会太淡了？”
“我该散发还是扎个丸子头？”
……
晨光渐渐漫进房间，照亮了女儿眼角眉梢藏不住的笑意，也照亮了林慧眼底的担忧。
不知为何，从未这样过的女儿今天起得如此的早，看见女儿满心欢喜在认真打扮自己的样子，对这场联姻充满了希望，再对比昨日墨寒川那冷冰冰的，这样做究竟是否是对的。
“初初，快过来，妈同你再好好说几句话。”林慧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她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朝着女儿招了招手。
将她的双手紧紧的握在手里，嘴巴微颤，仿佛嘴里有话，却一句都说不出口，眼睛逐渐通红，含着泪水。
“诶呀，妈，这是怎么了。”察觉到了母亲的异样，她轻轻晃了晃林慧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和不解。她看到母亲泛红的眼眶，心中也泛起一丝酸涩。
“我又不是去什么很远的地方，想我了随时都可以见到我，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可要哭给你看了！”她说着，还故意撅起了嘴，做出一副要哭的模样，希望能逗母亲开心。
只是，那眼底深处，也悄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民政局门口
打开窗，初夏的风裹挟着远处花坛飘来的栀子花香，却吹不散她掌心的薄汗。
她像只受惊的幼鹿，飞快地偏过头瞥了眼身旁的男人，又触电般转回来盯着自己交叠的膝盖，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
这是她第三次偷偷打量他。男人穿着剪裁利落的深灰色西装，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
午后的阳光斜斜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阴影，睫毛长而密，像蝶翼般安静地垂着。
他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清冷气质，却又该死地好看——是那种带着距离感的、令人不敢亵渎的英俊。
顾凝初的视线不自觉地往下移，落在他的手上。骨节分明，手指修长。
在等秘书送合同过来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处理工作。
顾凝初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们明明是来领结婚证的，却搞得像一场严肃的商业谈判。
她轻轻吸了口气，空气中除了栀子花香，似乎还飘散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古龙水气息，和他的人一样，清冷而疏离。
等了许久，林迟行终于把合同从公司取了过来。
此时满头大汗的他，终于感到民政局与墨氏集团的距离有多远了。
“把合同签完就下去领证。”墨寒川从林特助手中接过文件夹时甚至没抬眼皮，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拂过封皮上烫金的墨氏集团logo，随即“啪”地一声将文件夹拍在身旁女人怀里。
“速度快点。”他扯了扯价值不菲的手工西装袖口，腕表在冷光灯下折射出锐利的光芒，“领完证我还要赶飞机出国。”语气里的不耐烦像淬了冰，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仿佛降了温。
文件夹棱角硌得她胸口微微发疼，里面A4纸的窸窣声在寂静的豪车里格外清晰。
“可也得让我把合同看完再签吧。” 顾凝初小声嘀咕道。
可越往后看，眉头皱得越紧
她向墨寒川质问这合同内容是什么意思
“可也得让我把合同看完再签吧。”顾凝初垂着眼帘小声嘀咕，指尖捏着A4纸的边角微微泛白。
空调出风口送来的冷风扫过她后颈，让本该舒展的肩线绷得更紧了些。
她逐字逐句地审阅着条款，初始还算平静的神色渐渐被凝重取代。
当目光触及这些不合理的条款时，秀气的眉头猛地拧成了结，指腹无意识地在纸面划出细碎的褶皱。
“这是什么意思？”她猛地抬头看向沙发对面的男人，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愠怒。
“孩子生下来后，抚养权归男方所有”
“婚姻维持到孩子出生后的两年离婚”
“女方生下孩子后，会过继栖湖苑的一套房子到女方名下，给予5000万”
……
“你能确保孩子生下来有足够的能力给予他更好的生活条件吗？”冰冷的质问像淬了霜的钢针，刺破了最后一丝温情。
车窗映出她紧攥着被单的指节泛白。
确实，顾家虽然靠着祖辈留下的产业在A市勉强维持着体面，账面上有些许流动资金，但与短短几年内便从濒临破产的泥潭中强势崛起，如今已是A市商界龙头的墨氏集团相比，差距简直如云泥之别。
更何况，顾家这些年之所以还能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中保有一席之地，很大程度上是得益于墨家在暗中的扶持——这份若有似无的恩情，此刻却成了压在她心头最沉重的砝码。
她深吸一口气，胸腔里传来一阵压抑的钝痛，目光却倔强地迎上对方审视的视线：“我可以签。”
四个字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是，我必须要有对孩子的探望权。”
最后，把合同签后领到了结婚证
“结婚证我收着，到时候再给爸妈，让林迟行把你和你的东西送到栖湖苑那边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没想到他这一走就是一年多
最后一笔签名落下时，钢笔尖在米白色合同纸上洇开一小圈墨痕。
民政局大厅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玻璃窗将午后的蝉鸣滤得格外遥远。
她捏着刚领到的结婚证，红色封皮上的烫金国徽在指腹下泛着温热的光，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结婚证我收着。”男人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半空停了停。
他没看她，视线落在走廊尽头那块“婚姻登记处”的指示牌上，声音平稳得像在谈论天气，“晚点让林迟行把你和你的东西送到栖湖苑那边去。”
她还没来得及点头，他已经转身离开。
她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空荡的掌心。
窗外的梧桐树影在地板上缓慢移动，像老座钟的指针。
当时她以为这只是一次短暂的分别，结果这一走就是一年多，就连她生宸宸时都没有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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