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街道染成暖橙色,伍六七牵着白的手,手里还拎着刚买的糖葫芦,正眉飞色舞地讲着早上用魔刀千刃帮王大娘劈柴的“光辉事迹”。
“……那柴劈得,整整齐齐跟刀切似的!王大娘还给了我俩馒头呢!”
白笑着摇头,刚想说他两句,迎面突然撞上来几个醉醺醺的汉子。为首的满脸横肉,眼神黏在白身上,不怀好意地吹了声口哨:“哟,这小娘子长得可真俊,跟哥哥们去喝两杯?”
另一个黄毛混混伸手就想去摸白的脸:“别跟这穷酸理发的耗着了,跟咱走,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伍六七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下意识把白往身后一护,眉头拧成了疙瘩:“你们干什么?放开!”
“放开?”横肉汉子嗤笑一声,一脚踹在伍六七腿弯,“就你这怂样还想英雄救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伍六七踉跄着跪倒在地,手还死死护着白的衣角。混混们哄笑着围上来,污言秽语像石子一样砸过来。
白又急又气,想推开他们,却被其中一人抓住手腕。
“放开她!”
一声低喝,不再是伍六七平日里的温吞,带着冰碴子似的寒意。
围观众人突然发现,刚才还狼狈倒地的青年,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捆着头发的皮筋不知何时断了,黑发凌乱地垂在眼前,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的下颌线绷得死紧。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此刻翻涌着猩红的浪潮,瞳孔缩成了危险的竖瞳。
“哐当——”
伍六七手里的糖葫芦掉在地上,竹签摔得断成两截。他反手抽出背后的魔刀千刃,碎片刀刃“嗡”地展开,在夕阳下泛着森冷的光。
空气瞬间凝固,连风都停了。那几个混混脸上的嬉笑僵住,酒意醒了大半,看着那把散发着凶戾气息的刀,腿肚子不由自主地打颤。
“不想死……”
柒的声音低沉得像从地狱里爬出来,每一个字都砸在地上,带着血腥味的压迫感铺天盖地而来。他握着魔刀,一步步向前走,黑色的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露出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
“都给我让开。”
最后三个字落下时,他已经走到那抓着白手腕的混混面前。魔刀的碎片轻轻擦过混混的手腕,一道血痕瞬间浮现。
“啊!”混混惨叫着松开手,连滚带爬地往后退。
其余几人见状,哪还敢停留,屁滚尿流地四散奔逃,连滚带爬地消失在街角。
柒没有追,只是握着刀站在原地,猩红的目光扫过周围围观的人群。所有人都被他身上的杀气震慑,下意识地后退,没人敢出声。
直到确认那些人都跑远了,他身上的戾气才缓缓收敛。他转过身,看向白,眼神里的猩红褪去些许,却依旧带着未散的冷意,声音却放柔了些:“你没事吧?”
白摇摇头,看着他散落的黑发和紧握刀柄的手,心里五味杂陈。她伸手,轻轻拂开他额前的碎发,低声道:“我没事。”
柒看着她,眼神渐渐变得有些迷茫,握着魔刀的手微微松开。魔刀千刃的碎片“唰”地合拢,恢复成刀鞘的样子。
下一秒,他晃了晃脑袋,眼神彻底清明过来,看着自己手里的刀,又看了看空荡荡的街角,一脸懵:“哎?刚才……发生什么了?那些人呢?”
白看着他又变回这副憨憨的样子,心里又气又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没事了,他们走了。”
伍六七挠挠头,捡起地上断成两截的糖葫芦,心疼地叹了口气:“我的糖葫芦……”
夕阳的光落在他身上,刚才那股慑人的杀气荡然无存,只剩下个为糖葫芦惋惜的普通青年。
只有那把被他重新背回身后的魔刀千刃,还在微微震颤——刚才那一下子,总算没太丢刀。白看着伍六七蹲在地上,对着断成两截的糖葫芦唉声叹气,嘴角忍不住悄悄勾起。
刚才他眼神猩红、挥刀护在她身前的样子,像淬了冰的火,又烈又冷,明明带着生人勿近的戾气,却让她心头猛地一跳。那瞬间的锋芒太盛,仿佛周遭的光都被他吸了过去,连夕阳都成了他的背景板。
她轻轻踢了踢他的鞋跟:“别捡了,回头再给你买一串。”
伍六七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真的?”
“嗯。”白应着,目光落在他散落的黑发上,心里嘀咕:这家伙怕是自己都没察觉,刚才那一下,帅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没说出口,只是看着他傻乎乎乐起来的样子,觉得刚才那短暂的、凌厉的“柒”,和此刻捧着断糖葫芦犯愁的伍六七,一样让人记挂。
风卷着落叶飘过,她悄悄往他身边凑了凑,把刚才没说的那句“刚才很帅”,藏进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