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将绣着“泽”字的香囊放在桌上，三人围坐，烛火在香囊金线上跳跃，映出满室凝重。
“泽将军……”暮小小指尖划过香囊，“他若真是幕后之人，为何要对我下手？”
阿狸冷哼一声：“管他什么目的，明日我便去将军府探探，定要揪出他的狐狸尾巴！”
沈砚却摇头：“将军府守卫森严，贸然前往太过冒险。不如我们先从青崖城的流言入手，看看能否找到泽将军的破绽。”
次日，三人兵分两路。暮小小与沈砚伪装成外地商人，在茶馆听着茶客们的闲聊；阿狸则化身游侠，在酒肆打探着将军府的秘闻。
“你们听说了吗？泽将军最近总往城西的‘玄影阁’跑，那地方可不简单……”茶客的低语传入暮小小耳中，她与沈砚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探究的光芒。
暮小小指尖悄悄叩了叩桌面，压低声音：“玄影阁……我之前听暗线提过，表面是字画铺，实则藏着不少江湖势力的眼线，泽将军往那跑，定有猫腻。”
沈砚颔首，不动声色地将绢纸折好藏进衣襟，起身时状似无意地丢了块碎银在桌：“走，去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茶馆，沿着城西的青石板路往玄影阁去。越往深处走，街巷越显僻静，两侧的房屋多是门窗紧闭，连叫卖声都渐渐消失，唯有风吹过巷口老槐树的沙沙声，衬得周遭愈发安静。
玄影阁就藏在巷尾，朱漆大门半掩着，门楣上挂着的牌匾蒙着层薄尘，隐约能看到“玄影阁”三个字，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暮小小刚要推门，就被沈砚拉住，他指了指门框内侧，那里刻着一道极浅的狼爪印记——与兵书绢纸上的狼首纹章，隐隐能对上轮廓。
“小心点。”沈砚推门而入，店内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灰尘混合的味道，货架上摆满了字画，却大多是赝品，唯有角落的一个紫檀木柜，锁得严严实实。
柜台后坐着个须发皆白的老掌柜，头也不抬地拨弄着算盘：“两位客官，想买什么字画？”
“听闻贵阁有一幅《雁门雪图》，特来一观。”沈砚语气平淡，却暗中观察着老掌柜的反应。
老掌柜拨算盘的手顿了顿，抬眼扫过两人，眼神锐利如鹰：“《雁门雪图》乃孤品，非有缘人不示。不知两位，凭什么见？”
暮小小上前一步，指尖在柜台上轻轻划了个大雁符号：“凭‘雁门雪，覆忠骨’。”
老掌柜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放下算盘，起身走到紫檀木柜前，从腰间掏出一把铜钥匙，打开柜门。柜子里没有字画，只有一个小巧的木盒，他将木盒递给沈砚：“这是泽将军留下的，说若有持‘雁门雪’暗号之人来，便将此物交予。”
沈砚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枚青铜短刃，刃身上刻着“一刃”二字，刀柄处同样有狼首纹章的凹槽。
“这是……七刃中的第一刃？”暮小小惊喜道。
老掌柜点点头，叹了口气：“泽将军十年前曾来此，说这七刃是开启罪证的关键，只是如今江湖与朝堂都在找他，玄影阁也护不住这东西太久。你们拿到短刃，尽快去找下一处‘七刃之地’吧。”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官兵的大喝：“包围玄影阁！搜捕刺客余党！”
沈砚脸色微变，将青铜短刃收好：“看来有人通风报信，我们走！”
暮小小会意，拉着沈砚就往阁后的暗门跑，老掌柜则留在原地，缓缓关上柜门，眼神坚定——他要为两人争取时间，守住泽将军留下的希望。
暗门后是一条狭窄潮湿的暗道，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泥土的气息。暮小小手持匕首在前开路，刀尖划过石壁，警惕地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追兵脚步声：“这暗道能通到哪里？”
“城西郊外的乱葬岗，是玄影阁早就备好的退路。”沈砚紧随其后，时不时回头张望，长剑始终握在手中，“抓紧时间，官兵很快会搜过来。”
暗道尽头透着微光，暮小小加快脚步，推开尽头的石板，两人瞬间坠入一片茂密的树林。刚站稳脚跟，就听到身后石板被掀开的声响，伴随着官兵的怒骂：“跑了！快追！”
沈砚拉着暮小小钻进树丛，借着枝叶的掩护快速穿梭。暮小小忍着手臂伤口的疼痛，身形依旧灵活，几次巧妙避开官兵的视线。直到天色微亮，追兵的身影彻底消失，二人才敢在一棵大树下停下休息。
“呼……总算甩掉他们了。”暮小小靠在树干上大口喘气，伸手揉了揉酸痛的腿，“快看看那枚短刃，有没有下一处的线索。”
沈砚掏出青铜短刃，晨光透过树叶洒在刃身上，除了“一刃”二字，还能看到几道细微的纹路，像是简化的山川地图。他指尖摩挲着纹路，突然想起什么：“你看这纹路，像不像城西的鹰嘴崖？崖壁上就有一处天然形成的‘鹰嘴’形状，与短刃上的纹路吻合。”
暮小小凑过去仔细一看，恍然大悟：“还真像！难道第二刃藏在鹰嘴崖？”
“大概率是。”沈砚将短刃收好，起身道，“我们得尽快出发，官兵和狼首组织的人肯定也在找线索，不能让他们先一步拿到第二刃。”
两人简单休整后，便朝着鹰嘴崖的方向赶去。一路无话，眼看就要抵达鹰嘴崖脚下，暮小小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地面：“沈大人，你看！”
只见地面上留着新鲜的马蹄印，还有几枚黑色的令牌碎片——正是狼首组织的令牌。沈砚蹲下身，捡起碎片，脸色凝重：“他们已经来过了，而且走了没多久。”
暮小小握紧双匕，眼神锐利：“不管他们想干什么，我们都不能让他们得逞！走，去鹰嘴崖看看！”
两人加快脚步，登上鹰嘴崖顶，却见崖边的一块巨石被人挪动过，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周围散落着几具黑衣人的尸体，显然刚经历过一场厮杀。
“看来有人比我们先到，还和狼首组织的人交过手。”沈砚警惕地靠近洞口，“里面情况不明，我们小心点。”
暮小小点头，紧随其后钻进洞口。黑暗中，一道微弱的光芒从深处传来，伴随着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屏住呼吸，朝着光芒的方向缓缓走去——第二刃的秘密，以及那个神秘的先行者，即将揭晓。
洞口深处的通道愈发狭窄，岩壁上渗着水珠，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那道微光越来越近，待两人走近，才见一名身着银色铠甲的男子背对着他们，身形挺拔如松，腰间佩剑的剑柄上，赫然是北境锐骑的狼首纹章——与兵书绢纸上的一模一样。
“泽将军？”暮小小下意识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男子缓缓转身，面容刚毅，眉眼间带着几分沧桑，正是传闻中“战死”十年的泽将军。他目光扫过沈砚与暮小小，沉声道：“你们终究还是找来了。”
沈砚却皱紧眉头，指尖握紧长剑：“你不是泽将军。泽将军十年前战死雁门关，且他左腕有一道征战留下的疤痕，你没有。”
“呵，倒是细心。”男子轻笑一声，笑声突然变得尖锐刺耳，周身的气息也瞬间变得阴冷。
下一秒，他的身形开始扭曲，银色铠甲寸寸碎裂，黑色的蛛腿从腰间破土而出，背后展开一对薄如蝉翼的黑色蛛翼，原本刚毅的面容也变得狰狞，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既然被识破了，那便没必要伪装了。”
“蜘蛛精！”暮小小惊呼一声，握紧双匕后退一步，“真正的泽将军呢？”
“真正的泽将军？”蜘蛛精嗤笑，“十年前就被我吸干了精气，化作我修炼的养料。我顶着他的身份潜伏十年，本想等集齐七刃，夺取那足以颠覆朝野的力量，没想到被你们坏了好事！”
话音刚落，蜘蛛精猛地吐出一张巨大的黑网，朝着两人罩来。沈砚反应极快，长剑一挥，剑气瞬间将黑网劈成两半，同时对暮小小喊道：“他的弱点在头部！我们联手！”
暮小小点头，身形一跃，双匕寒光直逼蜘蛛精的头颅。蜘蛛精见状，蛛腿猛地一甩，朝着暮小小扫去。沈砚趁机上前，长剑直刺蜘蛛精的胸口，剑刃穿透铠甲，却只刺中一层坚硬的蛛壳，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没用的！我的蛛壳刀枪不入！”蜘蛛精狂笑，蛛腿再次袭来，沈砚连忙拉着暮小小后退，避开致命一击。
暮小小眼神一厉，突然想起怀中的青铜短刃，掏出短刃朝着沈砚喊道：“用这个！短刃上有狼首纹章，或许能破他的蛛壳！”
沈砚接过短刃，将长剑反手插回剑鞘，握紧短刃，借着暮小小吸引蜘蛛精注意力的间隙，猛地纵身跃起，朝着蜘蛛精的头颅狠狠刺去。短刃带着凌厉的劲风，恰好刺入蜘蛛精头颅上的一处薄弱点，黑色的汁液瞬间喷涌而出。
“啊——！”蜘蛛精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蛛腿疯狂挥舞，却渐渐失去力气，最终重重倒在地上，化作一滩黑色的黏液，只留下一枚染血的狼首纹章。
沈砚落地，刚松了口气，就看到暮小小捂着小腹缓缓蹲下，鲜血从她的指缝中不断涌出，浸湿了粉色的衣摆。
“小小！”沈砚心头一紧，快步冲过去扶住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慌乱，“你怎么受伤了？刚才怎么不告诉我！”
暮小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没事……刚才躲避蛛腿时被划到了，不严重。”话虽如此，她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
沈砚立刻将她抱起，眼神凝重：“这里不安全，我先带你离开，找地方处理伤口。七刃的事，等你伤好再说。”
他抱着暮小小，转身朝着洞口走去，晨光透过洞口洒在两人身上，映出一路的血迹。一场危机虽已解除，但寻找剩余六刃的路，依旧充满未知与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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